姜咹正在想着永安公主和端木阆说的话,恍惚间看到一个黑影急冲着自己而来,她心里还在疑惑,怎么,这皇家庄园居然也有如此冒冒失失的下人仆从?
没想到,那黑影居然不是普通人,奔着她而来,半米外就拿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匕首出来!
姜咹大脑宕机了一秒,接着身子先于脑子作出反应,一边伸出右手格挡匕首,另一边左手也不闲着,伸进怀里拿出一瓶东西,动作流畅而漂亮,拽出瓶塞,然后举着那东西,四处撒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王谋已经飞了过来,看到他的动作略有些好奇。空中就已经闻到一股辣辣的味道。
“啊!”那黑影原本正要下狠手,忽然眼前显出一条红线,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就剧痛无比,短匕首应声落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王谋已经落到地上,听到这声惨叫也不由得脚步一滞,看向小安子,只见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小瓶子,还拍了拍双手,笑道:“不错!幸亏我早有准备!”
他瞬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那黑影红着一双眼睛,举目四望,只见模模糊糊好几个影子乱转,哪还能分辨出那小文魁的影子?
呜呼!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这不怪姜咹,自从上次在皇宫里被刺杀之后,她就致力于寻求各种各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她不像小林子那么有天赋,本身又不喜欢动刀动枪,所以便根据后世的防狼喷雾制了辣椒水,还特地选的最辣的辣椒。
当时她在御膳房里看到辣椒的时候,简直乐开了花,她原以为这时代还没有辣椒,没想到居然已经有了,还是跟中国古代有不同的。
那杀手也是倒霉,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孩子居然有这么一手,他不仅没杀了他,还折在了这。
王谋上前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老实点!不要动!落到我们手里,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赶紧交待了!是不是你杀了其他几位文魁?”
杀手不说话,姜咹上前踢了他一脚,交代王谋劈晕了他,“王统领,你把这人收好了。我瞧着,不能交给刑部他们,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猫腻!”
王谋迟疑的道:“你是想私设刑堂?可这是违法的。老祖宗规定过的,任何个人不得私设刑堂,否则格杀勿论。”
姜咹白了他一眼,“我自然知道这个。不过陛下决定秘密筹建一个新部门——锦衣卫,专门处理大臣结党营私,你就是第一任负责人。此事目前还没有彻底落实,王统领可不能向外传哈!”
王谋懵了,他怎么从来没听到谢尚匀说过此事?新部门说建就建,这也太随意了吧。
随意不随意的,姜咹不打算管,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彻查文魁之死的案子,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手,否则一切免谈。
“王统领是不想负责这个部门了?那好吧,我去问问孟青阳,感觉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谋立马道:“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想负责的。就是不知道这个部门现在有几个人了?”
“嗯,你是负责人,底下还有两个临时工,外加小林子随时听候差遣,算是三个半人吧。”
王谋又懵了,“临时工?那是什么东西?安公公,你可不能害我啊!我再问一个问题,我若是当了你那个劳什子负责人,还是禁卫军的副统领吗?”
“目前还算是吧。等待以后一切步入正轨,你就必须放弃一个。”
“哦,那还行吧。那这个人我现在送到哪儿去呀?咦!快看!已经放天灯了!”说完,他就停住了。
姜咹也停住了,抬头就看见成千上百的孔明灯缓缓地升起来,在庄子灯火通明的映照下,像是铺就了一条上天的路。
姜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孔明灯一起放起来,冉冉升起,慢慢飘上天,好像真的可以给那些死去的人找到了一条路。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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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孟渔舟和小林子在外院见到姜咹时,王谋已经自行离去了。孟渔舟看着他一个人过来,还奇怪的问道:“咦,王统领人呢?他没找到你吗?”
姜咹在心里为孟渔舟可惜,哎,怎么就刚好刚刚不在我身边呢?否则你小子就是那个走运的人啦,“他有事先走了。”
想着自己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又问小林子,“我们什么时候走?”
小林子道:“都行。你走,我们就走。”
孟渔舟凑过来道:“怎么,你们不等着最后的文魁揭晓吗?据说文魁有个大奖,也不知道是什么。”
姜咹心道,有没有大奖她不知道,但是刺杀倒已经来了,她这个衰样,专门针对文魁的刺杀,都能赶上最新鲜的。
“不过就是些寻常物品,对我们来说也无甚大用。还是早些回宫是好,我担心陛下一个人会睡不好。”
小林子一想到陛下,自己也急了,“对,我们还是先走吧。”
转身要走,姜咹忽然想到自己的老乡乔从西,立马对孟渔舟道:“渔舟兄,你知道乔从西在哪儿吗?我去跟他道个别。”最好找个特殊的法子,能让他时不时地进宫去见见。
乔从西爱热闹,孟渔舟指着人最多的地方,“你去那看,肯定能找到他。”
果不其然,姜咹在那里找到了他,又跟他约好明日相见的地方,这才出了庄子。
此时已近午夜,庄子外有很多人打算回城,姜咹奇怪的道:“现在还能回城吗?城门没关?”
孟渔舟道:“建康城每个月都会有一晚不关城门,时间不固定,只是为了方便来往的老百姓。永安公主特地选在今日聚会,也是由此考量。”
姜咹想,这大概是承平日久,所以才敢这样张狂,她就从来没听说中国古代没有哪一个朝代敢这样放开宵禁的。
回去的路程就快了许多,孟渔舟将俩人送到皇城外的右翼门,跟两人道别,“姜安,林公公,后会有期!”
姜咹想了想,实在觉得孟渔舟也是个人才,“渔舟兄,你要是有空,可以进宫来跟小林子比试武艺,他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孟渔舟大笑着同意,转身骑马走了。俩人也刷了宫牌进了内城。
小林子倒也不在意刚刚姜咹拿自己作筏子,反倒关心的问她:“小安子,你今天晚上要办的事情办成了吗?”
姜咹想到王谋,觉得需要提前跟他说一声,“差不多吧。小林子,以后王统领如果找你帮忙办事,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尽心竭力帮他,知道吗?”
小林子点点头,然后俩人就低着头走路,长长的甬道偶然有几个护卫拦住他们检查腰牌,就再没有其他声响。
今晚月亮其实很圆,亮得很。照得路面一清二楚。
姜咹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忽然想到乔从西,心里顿时不一样起来。她开始哼起了小曲子,欢快地一步一脚地踩在青石板的中心,好像忽然之间在走的路就充满了希望。
纪轻舟特意为难又怎样?永安公主特意挑衅又怎样?文魁案一头雾水又如何?千头万绪不知如何下手又如何?
且看她一根根线一缕缕丝慢慢理起来吧。她就不信了,现在的场景还能比他们在枯井的时候更糟糕?
这样一想,姜咹就更加充满希望。她高兴地又抬头看月亮,没想到却闯进一双探究的眼睛中。
那双眼睛细长,有点像丹凤眼,带着点好奇地盯着她。
是谢尚匀,也是谢少陵。
姜咹不知他在此等了多久,是不是专门在此等他们,直接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谢统领,今晚宫里还安静吧?”
谢少陵的脸就可疑的红了,“今晚宫里无事。你们既然回来了,就早点休息吧。”
姜咹忽然觉得更开心,“嗯!谢统领也早点休息!辛苦啦!”
小林子也道:“谢统领,早点休息。再见啦!”
三人分道扬镳,姜咹和小林子就赶紧朝着建章宫奔去,也不知道郑十三睡了没有。
郑十三没有睡,他正坐在建章宫门外等着他们,朱唐守在一边简直要哭死,陛下简直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小安子的。小安子不回来,他就坚决不睡觉。
远远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郑十三立马飞身奔过去,简直像阵风似的,嘴里还大叫着,“小安子!小林子!你们总算回来啦!”
姜咹双手一张,就把郑十三抱了个满怀,下一秒却打了个哆嗦,原来郑十三几乎全身冰凉,“陛下,你怎么还没睡?你身子怎么这么凉?朱唐,赶紧吩咐御膳房煮碗姜汤来!”
朱唐领命而去。
郑十三瞥见朱唐走远,抬着泪眼朦胧的葡萄大眼望向姜咹,低声道:“小安子,小林子,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都快吓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