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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与其说惺惺相惜,不如说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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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入夜,明月残缺。须臾瞬逝,烟雨忽至。

谢逢秋独自伫立在枫叶山山头,俯瞰着山麓下枫叶居的阑珊灯火。

想着昨夜所发生之事兀自惆怅不已,亦不由牵挂担忧起楚千画、楼邂等人来。

不知是否将会把他们也牵扯进这场波云诡谲险恶难料的瀛洲变局中来。

而且,对于之前在东吴姑苏所经历之事,以及他与楼邂、西门剑裳两人之间的结交过程与关系。

他自己虽然也大概都清楚记得,但仍有一些事却只是听楚千画说起,而使得他对楼邂与西门剑裳,也不觉起了几分提防之意。

甚至于对楚千画也有所疑虑。

虽然,楚千画说楼邂对他很重要。

但纵使他已接受也相信了楚千画的说辞,却也并非对楼邂就已经全然信任和依靠。

因为,他也并不知道,楚千画到底又会是个怎样的人。

他对她的感情和信赖,更多的仍是源自于一种“莫名”。

至于这种“莫名”究竟是否真得值得信任,他心底却也尚存有一些疑惑与迷惘。

但最重要的,还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抑或说,他要不要真得成为传说里的那个人——摩诘画神谢辞卿。

可无论怎样。

他都决意对楚千画执迷到底,无论发生任何事都绝不会放弃。

这个让他笃定一生一世不惜所有去呵护去爱的人。

“还是暂且不要去想那么多了吧,反正只要她能留在我身边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人或事情就且行且看吧!”

“此刻,想必邂君与那位西门剑裳姑娘也已经醒过来了吧,不知道千画她自己能照顾得过来吗?”

谢逢秋看着枫叶居的幽微灯火,挥手间即变化出一柄纸伞,抬头微笑着便往山下缓缓走去。

很快,谢逢秋便已回到了枫叶居。

但就在谢逢秋方才踏上台阶的时候,却听得身后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太子殿下,还请留步。今夜,残月虽已西坠,却换得这场烟雨酣醉。

诸葛城主大人不忍辜负如此美景良夜,特意宴请太子殿下往云门,煮酒,论道,听雨,赏月。

还请太子殿下务必随臣下前往赏月,听雨,赴宴。”

冷然清脆的语声中,帘幕烟纱已被掀起。

但见一人身形颀长,峻朗沉着,一手横握断剑于背后,一手不紧不慢将帘幕掀开,微低着头探出身来兀自跨下了马车。

“但诸葛城主也说了,如果太子殿下有所介意不愿前往,那她自然也不会勉强和为难太子殿下,只是此后倘若发生任何事情,诸葛城主也不会再多事过问。”

断青崖不等谢逢秋说话,便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诸葛城主也说了,倘若太子殿下心中还有别的什么疑惑与困扰。

抑或心结。

今夜,只要太子殿下应城主之邀前往赴宴,那城主大人也将会为太子殿下释疑解惑解开郁结。”

谢逢秋听罢,不由踌躇,在犹豫了半晌以后,才微微笑着对断青崖道:“不知今夜这一场云门听雨赏月之佳宴,除了我谢逢秋以外,诸葛城主是否也邀请了别的人?”

断青崖道:“不多,也不少!”

谢逢秋笑道:“几个?”

断青崖点头道:“几个。”

谢逢秋憋住笑,凝视着断青崖的双眼,似有所思地笑了笑,“就……几个?”

断青崖又点了点头,道:“嗯,几个,也不只几个。”

谢逢秋似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似乎对眼前这个人颇有些头疼,“算了,我还是不为难你了,也不问你几个了。

不如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今夜,到你们云门去赴宴的人到底有多少吧?”

断青崖沉默了一会儿,似想了一下,笑着道:“不少,也不多!”

“呵呵,早就听闻诸葛城主身边有一位,以一口剑身已断为半截的玄铁重剑为兵器的神秘刀客。

其性情亦如其所用兵器一般,既有着刀锋一般的深沉坚韧,同时也具备着剑客一般的清澈绝俗。”

谢逢秋看着眼前刀者的面容身形,不由得流露出几分钦佩之意,“但最重要的是,这名神秘刀客并非男人,而竟是一名姿容绝代丰神俊逸的绝色女子。”

断青崖虽然听得十分清楚,也看得出谢逢秋言真意切。但却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眼神中似掠过一抹忧伤。

“纵古论今,贻笑春秋。亦说刀剑,亦枕温柔。刀剑情绝,青史湮灭。断剑藏锋,月下青崖。”

谢逢秋看出断青崖心绪波澜泛起,便不失时机地接着说道:“虽然,我也只是听说过,你为自己所写下的这一首诗,并将这首诗作为自己的诗号。

但让我颇感兴趣的却是,倘若我猜测得没错,想必你与诸葛城主之所以结缘深交,大概也是因为这首诗背后所隐藏的,关于你不为人知的那段深刻过往的故事的缘故吧?”

断青崖抬起头,冷冷道:“你的话似乎……多了!”

谢逢秋却似乎并不在意,接着道:“你与她彼此信任惺惺相惜,是吗?”

“与其说是惺惺相惜,倒不如说同病相怜吧。”断青崖转身默默走向一旁,似乎已不愿再与谢逢秋说话,“她说让我来这儿接你,可不是来听你啰嗦的!”

烟雨淅沥,孤独寂寂,仿佛湮没于江南笔墨下的良辰夜色。

此刻,犹如婉转刻刀在谁心上,似不经意间便已决绝划下,纵使用尽一生也挥之不去的悲伤与思念。

此情何似一缕斑驳月光,此身何似一场烟雨凄凉。

“抱歉,是我僭越了……”

“无妨,江湖不就是这样吗?就算是世道残酷,命运残忍,我们也都只能默认。

除此,又能奈何得了什么呢?

尽管偶尔怀念想起,触目伤怀难免,对景难排已远。怅然回望,却也总有一些,海枯石烂,铭心…刻骨……”

谢逢秋看着断青崖背后紧握断剑的手,似依旧倔强坚强却愈感悲伤与沉重,“是啊!这江湖不就是这样吗?生死离别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偏偏我们就算是心里早已泪流成河,却还要让自己装作风平浪静一笑而过。

因为,有时候一字之差,也将掀起滔天巨浪。

所以,我们都别无选择!”

断青崖道:“所以,你决心已定再无更改了,是吗?”

谢逢秋笑了笑,冷冷道:“不然呢?怎么办?在这世上,有人流泪,就必须要有人流血。有人流血,就注定会有人流泪。”

“很好,但未至最后,谁流泪,谁流血,谁流血,谁流泪,一切都不是你们所能选择与决定的,一切还得看她的意愿与决定!”

说罢,断青崖身形虽犹未动半分,可她背后那口玄铁断剑,却突然爆射出一阵夺目寒芒。

宛如亘古凛冽的森寒剑气呼啸而过,直将她身后裙裾衣袖吹得猎猎作响。

“哦?如此看来,今夜,这云门听雨赏月之宴,我谢逢秋是非去不可了?”谢逢秋冷笑道。

“倒也未必,你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不去,我断青崖绝不会对你有任何强迫为难!

但前提是,你有把握能胜过我断青崖手上这口玄铁断剑的话!”断青崖道。

谢逢秋慵懒一笑,只道:“放心,我还不傻。或许,也只有傻子才会选择放着美酒佳宴不去,却非要与一个传说中虽说来历不明。

却足以媲美‘刀剑双绝’之美誉的痴儿,来一场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可言的生死对决!”

断青崖冷冷一笑,道:“刀剑双绝?如此美誉,断青崖只怕承受不起。”

谢逢秋道:“呵呵,若说承受不起,又何敢以这口已然断了半截的玄铁重剑为随身兵器。

若非刀剑双绝,又何敢有此自信横握如此重逾四十多斤的玄铁重剑于背后,且以刀客之名行走江湖?”

断青崖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事倒是不少,但我希望你的剑也能有此等造诣。否则,知道的越多反而就越危险,自以为是的人往往都活不长久,我希望你不是最好也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太子殿下,你说,你是吗?”断青崖蓦然回首,转身走过谢逢秋身边,抬头一眼直教谢逢秋身上机灵灵打了个冷颤,“如果太子殿下想好了,那便请随我离开吧!”

谢逢秋冷不防被断青崖刺得一身不适,此刻,尚还不及缓过神来,只得尴尬赔笑道:“断姑娘说的是,且待我分付诸事,便随你离开往云门赴宴——听雨,赏月!”

断青崖笑了笑,道:“嗯,好,那便辛苦太子殿下随我跑一趟了!”

“呵呵,断姑娘客气了。”谢逢秋回头对断青崖笑了笑,便欲转身往府中走去。

然而,恰在此时,却见枫叶居中匆匆忙忙慌慌张张似不知所措地跑出一人来。

“太子殿下,不好了!那位姑娘不见了,不,不止那位姑娘,还有……还有另外两名贵客也不见了!”

“什么?你说那位姑娘不见了?再说一遍!别着急,说清楚!”

那仆人语无伦次,吞吞吐吐,似忐忑不安惴惴不已地接着说道:“那位姑娘就…就是您亲自带回来的那位楚姑娘,还有和你们俩一起回来的那两位贵客都……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千画她不见了?我不是吩咐过你们务必要照顾好她的吗?你们怎么敢……怎么敢的!”谢逢秋突然听到楚千画不见了,一时忍不住愤然怒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莫怪,都是小的们的罪过,可小的们也不知道啊!小的们也不知道楚姑娘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啊!”

那仆人被谢逢秋吓得魂飞魄散,早已不知该如何回答,直接就跪到了地上不停向谢逢秋磕头认错求饶。

谢逢秋明白自己怎么怪,也怪不到他们这些下人头上,只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够早些赶回来,就这么将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府中。

“不怪你,我不怪你们!回去吧!若不是因为我不在,枫叶居也不会遭此横祸,她也不过也是因为我的错才不会突然不见了!”

谢逢秋此刻早已暗断愁肠,似魂不守舍默默转身,不知将往何处去寻找她的踪迹,“我这就去找她,我这就去找她回来,你们都好好待在府中。

一切事宜照旧安排即可,无论发生何事,务必都要等我回来。”

“太子殿下,今夜,你怕是哪儿也去不得了了,莫忘了,这是谁的邀约!诸葛城主大人发出的邀请,任何人都不容许拒绝推辞,就算是太子殿下你也不行!”

断青崖不知何时竟已阻挡在谢逢秋身前,其身影沉如山岳险似峭壁,亦如那玄铁断剑无人可越。

“哦?是吗?”谢逢秋冷冷抬起头,凝注着眼前刀客,手中纸伞也已换做剑柄,“我不过就是跟你客气客气,抬举了你两句,你就真得以为自己可以目中无人为所欲为了吗?”

断青崖道:“断青崖不敢,但她的吩咐,断青崖必须完成!”

谢逢秋道:“当真毫无转圜余地,是吗?”

断青崖道:“有,除非你谢逢秋死,亦或是,我断青崖死!”

良久。

谢逢秋撑起雨伞,转身上车,无奈笑道:“何必如此剑拔弩张,你那位诸葛城主大人既然如此盛情相邀,我又怎好意思推辞拒绝她呢?

你要我跟你走,那我就跟你走便是了,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就是去一趟云门听听雨赏赏月吗?多好啊!”

断青崖也未料到谢逢秋竟然真能放着挚爱不管,而选择与她离开,但这岂非正是她此行目的。

因此,她虽然心中有所不悦,但却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车轱辘声渐渐远去。

但听得车中一人冷冷笑道:“此行路程虽也不算多远,但恐怕中途也将会有不少惊喜。”

另一人似早已有所准备,只道:“太子殿下尽可放心,只要有我断青崖在,绝对不会有人能伤你分毫。”

“哦?那我就安心了,那这一路上就有劳断姑娘你了。”谢逢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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