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看寡人?”
这句话从谁的嘴里问出来,他们都不会震惊,可偏偏是嬴政问的,他们就很难淡定了,这位千古一帝,竟然在意他们这两个小人物的看法?
但又或许不是在意,而是好奇。
可这要怎么回答?说他是理智性人格,虽然铺张浪费,但该办的事一件也没落下?还是说他不被旁人影响,有自己的一套思维?可这些……未免有些奉承他。
两人都不太知道该怎么用一句话或者是两句话来讲述对他的看法。
“那好,日久天长,寡人要你们亲眼看着,寡人是如何做这名留青史的国君的,届时亦不用你们说清对寡人的看法,你们只消一心一意做寡人之臂膀,让这后世的史书上,也有你二人的名字。”嬴政负着双手,眸子中透出电光火石之亮色,极有震慑感。
很少见人说话是这样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的,也怪不得人家是皇帝,这种气势就已经将他们二人彻底碾压,叫他们半天不敢出一言以复。
嬴政重新坐回主位,并抬手示意他们也坐下。
这次不仅温若锦的坐姿变得正经了,就连宣瑾的坐姿也是板直得无可挑剔。
嬴政左手摸着高脚椅子的扶手,用手指摩擦着,“这些木质东西……你们能做出来吗?”
它们坐起来的感觉,是比跪坐要舒服的,尽管有些不伦不类,但能勉强接受,话说他好歹也是万人之上,要是连这个东西都没体验过,岂不是很可惜。
问题一经问出,宣瑾立马开始思考,从之前在秦宫见过的摆设来看,秦朝并没有高脚椅子,而他们此刻正处于蒲松龄写的世界,时间自然会后退,所以能看见椅子并不为奇。
只不过嬴政已经进来好半天了,怎么才问这个问题?之前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你们不会?”
“会!当然会了,这可是一个商机!”宣瑾一拍手,“秦朝没有椅子,你们用的都是席、榻之类的低矮家具,跪坐的姿势虽然看着严正,但对人的膝盖有一定损伤,尽管膝盖底下有垫子,这肯定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这就造成对木质椅子的需求量增多……”
“大王您就放心交给我吧,保准让这东西在您的秦宫里随处可见!到时候您可得为我宣传宣传!”宣瑾满脸笑意,她可是工科女,做这东西不是手到擒来?虽然她没做过,但画图纸还是会的!
嬴政扶额,这女人是只在意金钱吗?但要不要这么明显?他不答应好像他很扣一样……
温若锦在他们面上看到了不同的色彩,一个做作但灵气十足,一个无语但忍俊不禁,遂皱了皱眉,心说难道和她相比,自己就差在了年龄上?
他只好打破这宁静的气氛:“除了高端东西不会,这些东西都是小儿科。”
说大话谁不会?他连纸上谈兵都没做过呢。
“何为高端?”嬴政又听不懂了。
宣瑾一耸肩,双眼写着“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几个字,温若锦知道求助无望,规避也不可能,便下意识挠挠头,回答道:“能在天上飞的,陆地上滚动的,水里跑的东西。”
“哦对了,还有能一下打爆人头的东西。”
是动物吗?绝不可能,嬴政很难想象出来温若锦说的东西,脑子里一片模糊,但宣瑾很快就懂他所说的了,这不就是飞机汽车轮船手枪吗?
嬴政怕是想破天也想不出来……
话说她能不能管系统要一把手枪?
[提醒宿主:《刑法》第一百二十八条第一款,违反枪支管理规定,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宣瑾举手投降:“我就是想一下而已……”
[宿主切记谨言慎行。]
“明白……明白。”宣瑾立刻变得安分了。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嬴政那审视的眼睛看着她,心说他不过是问了一个问题而已,她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宣瑾“啊”了一声,说:“可能是……这里太冷了。”
嬴政没再管她,因为她说这句话一听就有八分假,再问下去估计也不会有收获,会显得他很多事,而且好奇就到此为止了,未来的两千多年里,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奇怪,他要是全听一遍,还要不要睡觉了。
“寡人不强求你们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只要求一件事,别过多的把你们那个时代的规则告知寡人。”
话落,宣瑾重新昂起头来,与温若锦一起点了头。
嬴政所提的要求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他不愿意多听未来时代的变化,这很容易解释,他知道在自己的这一生里,能完成的事很少,知道得越多,他的欲望就会变得越大,物极必反,他不想自己在离开之前还有多项任务未做。
但愿意任用他们,也是嬴政的一种进步。
在嬴政看来,虽然这二位的缺点很多,看起来并不稳重,但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对他没有坏心思,尤其是她,她只是不理解这个时代的一切事,至于姓温的,他还没有看清。
那么不重要,不理解的人多了去了,掺和她一个也无关紧要。
“寡人不知道你的那个时期是什么样的情景,又有多少人口,但必须要提醒你们,秦朝现在的人口只有两千多万,除去每年自然死亡的、因病死亡的,秦朝所剩的人并不多,所有的发展都需要人力,寡人不可能让每个人都享受忠贞不渝的爱情,你们能明白吗?”
尽管他的眼睛把两个人都看了一遍,但主要目光还是在宣瑾身上,在她点下头后,嬴政轻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最起码现在,他没有和人生孩子的打算……
应该是没有吧。
*
宁母醒了,是由温若锦扶起来喂水的,她那满是惆怅的眼神望向屋子的暗处,那里坐着她的“儿子”。
不知如何开口,所以她的眼神代替了她想要说的话,她是在说——为什么采臣离家才短短几天,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
不过没有人来为她解答。
“要来了,准备好东西。”宣瑾在院子里瞭望,只见刚才还明明亮的天空在一瞬间凝聚了很多乌云,乌云就在宁采臣的宅子上方,很快形成了漩涡,雷电交加。
温若锦赶紧放下宁母,并为她拉住了窗帘,嬴政也起身,抓起桌案上的长剑,来到了门口站立。
原本应该由燕赤霞,也就是温若锦拿剑,但奈何他本人并不会用剑,而嬴政是会的,他从前学过武艺,别说这只有五十五厘米的剑了,他连九十多厘米的剑都能拔出来。
早在刚才,宣瑾告诉了他们,这个世界的时间不是二十四小时制,在他们畅聊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由黑到白变换了四次,现在正是第四日。
也就是说,书里提到的夜遇夜叉,就是在这个时间点。
嬴政作为三人行里的唯一打野,自然要首当其冲,他先是把宣瑾赶出房间,又叫著名辅助温若锦去拿布子,为他把剑精细地擦了擦,并叫其合上剑鞘,宣瑾因此靠近了那么一点。
在他站在门口时,宣瑾被那剑光一闪,后退了两步,好在是立住了,但她感觉浑身疼疼的,伸出双手去看,肤色白的发透明。
她……该不会是要魂飞魄散了吧?
“你躲远点!”嬴政踏出门槛,朝她喊道。
宣瑾连退十步,脊背已经贴在了大门之上。
就在这时,空中掠过六个黑影,是鸟的模样,身形却比麻雀还大,眼中闪烁着电光,凝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且叫声凄厉震耳,所露出的舌头是血红色的,看着极其慎人。
“是夜叉!”
话落,三只夜叉从天而降,以极大的冲击力向底部袭来,头两只是向嬴政去的,可能是对他抱有挑衅之意,剩下的一只则和它的同伙在空中盘旋。
嬴政猛一拔剑,锃亮的剑光之下,两只夜叉瞬间被劈成两半,血雨落下,将院子中的沙土打上印记。
见这人不好对付,剩下的夜叉干脆不找死了,心中的求胜欲也没那么强了,直接朝主要目标而来。
四只夜叉铆足了劲,以势在必得之势向宣瑾杀来。
身长一米八的嬴政五步便迈到了宣瑾身前,并极快地脱下外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给宣瑾,蓄满了劲儿,将剑劈向那三只不知死活的夜叉。
最后一只也紧接着降落下来,见势头不妙,当即就想调转羽翼逃走,剑身划过长空,一头扎进那夜叉的身体中,鲜血迸溅之后,它重重地摔在院里的血泊之中。
剑光不仅掠过了夜叉,还照到了宣瑾身上,好在她及时将嬴政的外衣包在身上,才没让剑光对她造成伤害。
“你没事吧?”嬴政收起剑,将其丢给后方的温若锦,问她道。
宣瑾:“我没事。”
她将衣服脱下来,扔给了嬴政。
要不是她刚才反应快,用衣服盖住了自己,恐怕现在已经魂魄都被打散了,要不说为什么书里的聂小倩躲在帷帐之中呢,还是人家有先见之明。
“没事就好,这下能出去了吧?”
“还差一步,”宣瑾指着书房旁边的小土堆,“按你们说的,把她送到风水宝地。”
嬴政后退一步:“诶,这可不是寡人说的。”
温若锦感觉从右侧传来一阵凉意,回过身来看,正对上一双“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的眼睛。
“那么,就由你来吧。”宣瑾一把拿起立在门旁边的锄头,并扔给了他。
“不要了吧……”
“咱们三个,可就差你没拿过那骨头了,你可是老师,不能搞特殊,加油!”
温若锦:“…………”
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