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

霍朔，“星环医药，你真的没印象？”

因为两人距离有些近，陆嘉不自在地拢了下浴袍。

但听到把他和一家骗子公司相提并论，陆嘉明显不开心。

他年轻有为，如今继承家族企业，资产多得数不过来。

一家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骗子公司，有什么资格让他记住。

“不是所有的公司老板都相互认识的，这种小公司，连晚宴的门都进不去。”，陆嘉说。

可能觉得霍朔大概不了解商业市场，他看霍朔的眼神带了些怜悯。

霍朔：“……”他不想懂陆嘉的眼神。

霍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家公司有些不太对。”他眼神四周绕了一圈，“这家研究所也不太对。”

陆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尽管霍朔没有给出证据，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竟没有怀疑，而是立刻给出建议。

“研究所里肯定有线索，不过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明天人多可以一起找线索，研究所里应该有线索。”

做好决定，二人准备先休息。

陆嘉向来习惯了一个人睡，本以为和霍朔同睡一张床会有些尴尬。

可能睡不好，但没想到这次睡眠质量意外的好，粘床即睡，再一睁眼，天都亮了。

但即使是天亮，天色依旧是灰蒙蒙的，透过玻璃，只能看见一片蒙蒙的白，什么都看不清。

起床简单收拾后，他们立刻召集了研究所的其他玩家。

霍朔开门见山，“诸位，昨天晚上我发现了一些新线索，可能和这场大雾的起源有关。”

昨天奔波了一天，再加上研究所的住宿条件实在是一般，跟之前的五星酒店截然不同，不少人早上起来都是蔫蔫的。

但一听霍朔说到大雾的起源，立刻都精神起来。

霍朔，“这家研究所有点奇怪，我怀疑和这场大雾有关，目前大家无法离开，在这家研究所找找线索吧。”

霍朔之前好几次带大家从怪物手中逃过一劫，早已隐隐成为这支小队的领导者，这次霍朔的话没有任何人质疑。

不过这家研究所确实有些大，工位也多，摆的资料密密麻麻。

陆时恒跟于灵挨个翻工位上的资料。他打开一份资料，头上的汗立刻落了下来，里面的英文字符密密麻麻的，像蚯蚓蠕动。

“看不懂。”

“这个也看不懂。”

“完了，那个也看不懂。”

于灵指责他，“……找资料之前，你不是拍板跟我说，自己曾经在美国留过学吗，我才同意你跟我一起找线索的。你……”

陆时恒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水货，上课的时候净顾着玩儿了，辩解，“这里面都是专业知识，隔行如隔山呀。”

于灵无语，刚准备低下头，继续找资料，眼神掠过陆时恒手中的资料一凝，“等等，你刚才手头的那一摞公司章程，放下来。”

“啊，这本吗？”

“原来这是公司章程呀。”

于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翻开资料，视线落在了资料其中的一行上，忍不住咦了一声。

…………

和于灵陆时恒漫无目的地翻找资料不同，霍朔和陆嘉直奔财务办公室。

去办公室前，陆嘉对霍朔说，“公司的财务账本隐藏了很多信息，可以看出一家公司的经营状况，如果你想了解这家公司，可以看看这家公司的账本。”

顿了一下，陆嘉开个玩笑，“公司有两套账的情况除外。”

“不过我们挺幸运的。”进到办公室，面对锁起来的铁皮柜子，霍朔暴力破开，一打打往外搬账簿时，陆嘉看了一眼账簿，缓缓开口。

“这家公司的效益虽然不好，年年都是负收益，但是税竟然都按时缴纳，财务流程也很正规。”

弹幕，【救命……哈哈哈哈，本在无限流副本里，被npc夸财务流程正规】

【好割裂的感觉】

【哈哈哈哈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当社畜的时候呢】

【哈哈哈这细节也太真实了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太过正规，就正常的有点不正常了】

【哈哈哈哈哈】

“不过……他们的固定资产折旧……有点太高了吧，一年都千万了。”

霍朔低头看过来，凑近陆嘉，“有什么异常吗？”

陆嘉皱起眉头，“这家研究所，在三年前购入了一台上亿的设备，但是没有用于生产，也没有产生任何效益，而且每年都还要提折旧，这才导致研究所连年亏损。”

“你的意思是，他们买了设备，就只是单纯地放在那里。”

“是的，这太奇怪了。”

正沉思间，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有新线索，哥。”

陆时恒举着手中的资料冲进来，身后跟着于灵，“哥，有个大发现，这家研究所竟然是那家骗子公司投资的，没想到那家骗子公司这么有钱。”

“哪家骗子公司。”

“星环医药呀，当时还上了电视呢，这家公司可火了，当时我爸看完新闻之后还吐槽呢，说长寿药剂这么离谱的概念，还会有这么多人受骗，竟然还闹到了新闻上，这个社会上，还是傻子多呀。”

陆嘉皱起眉，又是星环医药。

连着被提到了两次，他之前对这家医药公司毫无印象，现在是彻底把这家公司的名字记住了。

看来这家公司真有异常。

“把资料给我。”

陆嘉对陆时恒伸出手，陆时恒忙不迭把资料递给了陆嘉，陆嘉翻了下公司的股权结构，发现星环医药确实是这家公司最大的股东，投资占比80%。

真奇怪，一家骗子公司为什么要投资酸雨研究所呢。

“对了，星环医药什么时候被举报，上了新闻的。”陆嘉转头问陆时恒。

“四年前吧，我记得，感觉时间过去了挺久的。”

陆嘉沉默一瞬，手指点了点资料，“但是直到一年前，星环医药还在不断给这家公司注资，每年注资的金额都很可观。”

“这家公司不是已经被举报了，并且查出来已经是空壳公司了吗，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为这家研究所提供研究资金？”

陆时恒看了一眼资料上的注资金额，哪怕他也算得上是a市说得上名的富二代，但看到金额，也忍不住咋舌，满脸羡慕，“这钱要是能给我多好。”

陆嘉不想理会他，只是低头继续翻资料，不太理解，“账簿显示，研究所成立的时间不短，但没有任何产出。”

“为什么这家空壳公司愿意一直为研究所注资，支持研究所的研究。”

明显吃力不讨好的事，这家公司究竟为什么要干，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霍朔站在一旁，开口提示，“长寿计划。”

陆时恒噘嘴，“那不是骗子公司用来卖概念骗人的东西吗？这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增加寿命的药剂。”

说着，他哈哈哈一笑，“要是真研究出来了，我肯定先买10只，这玩意儿早就卖疯了，还轮得到被打成骗子公司吗。”

霍朔提示，“不是给人类增加寿命。”

“那还能给谁增加寿命?猪，鸡，牛，不是越早出栏越挣钱吗？”

霍朔，“外面的怪物。”

陆时恒，“?！！！”

空间有一瞬间的安静。

陆时恒满脸惊恐，“开什么玩笑，外面的怪物那么大，一只脚就有一辆车那么大，杀伤力够强的了，就这种级别的怪物，还要延长寿命，真要给他们延长寿命的话，我们还活不活了。”

霍朔悠悠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天，尽管我们经常遇见怪物，但那些怪物没有一只是重复的。”

陆时恒，????

“什么意思，我们遇见的怪物从来都不是同一只吗？”

“不是一共就两只吗？”

陆嘉淡淡补充，“不止一只，我们在酒店时，第1天彩排是砸玻璃的是一只，后来有人跑出酒店，杀掉他们的是另一只。玻璃碎掉，所有人跑出酒店时遇到的还是新的怪物。”

他从小学习优异，记忆力很好，自从霍朔暗示他，他们遇到的怪物从来不是同一只，他稍加回想，便回想分辨出了曾经遇到过的怪物的不同点。

陆时恒的牙齿有些打颤，“所以，哥你的意思是……现在a市不止有两只怪物？”

霍朔，“大概有成千上百只吧。”

只不过每一只的寿命都不长，头一天见的怪物，第2天便再也不会遇见。

原来他们到了地球，寿命只有一天啊。

果真像蜉蝣一样短暂呢。

而陆时恒却只想瞬间撅过去，“成千……上百只，成千……上百只？”

在陆时恒恨不得从兜里掏出一包速效救心丸，捏着自己的人中，一口气咽下去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这雾变薄了。”

“是的，我能看见对面的楼了，这雾真的在慢慢散了。”

“太好了，那等大雾真的散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家了，这些怪物是不是就都会不见了。”

“太好了，这一切终于都过去了。”

快要晕过去的陆时恒立刻跳起来，“什么，大雾散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别出去。”霍朔一把揪住陆时恒的衣领，在他即将跳出门的一瞬间，轻轻松松将陆时恒拽了回来。

“大雾散了，可并不一定代表怪物都消失了。”

果然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啊！”

“怪！怪物！”

“救，……救命。”

陆时恒吓了一跳，立刻心有余悸地抱紧了自己。

“大雾散了，但是怪物没少，怪物的能见度高了，那岂不是更容易抓我们了。”

陆时恒的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空气一时有些安静。

门忽然啪地被推开了，众人将视线转过去，几个哭丧着脸的玩家，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身上沾了不少血，瑟瑟发抖，看得出来被吓得不行，说话也有点抖。

“怪……怪物……怪物又出来活动了，刚才有个玩……同事，看到雾气变薄了，刚出门看了一眼，就被一只大爪子抓走了。”

陆时恒更是绝望，“那我们岂不是就这么完了？”

霍朔，“我有办法杀掉怪物。”

他补充了一句，“所有。”

他已经知道这些怪物来自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