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千骏才开门，顾念南看了看他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
“没事，就是吹到了风。”他轻咳了一声，跟顾念南淡定地说。
顾念南用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烫手，还说没事，都发烧了。
“乖乖去床上躺着，我去找自愿者姐姐拿感冒药来给你吃，今天得把它压下去，不然你是想缺席明天的比赛吗？”
“对不起啊，说好了陪你吃晚饭。”
“你把感冒养好胜过陪我吃几顿饭。”
“再要点预防的药，你别被我传染了。”
“知道了。”顾念南说完便坐上轮椅用脚踩着地一步一步有点艰难地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顾念南手提着一袋药回来。
说实话，她还没照顾过病人，更没有照顾过那么帅气的病人。
谁叫他之前多次帮过她呢，就当是还他一次。
怕别人进来看到，顾念南便锁了门。然后把药泡了喂给他喝，随之她自己也吃了一颗预防的药，担心他之后会有其他的不舒服，便发了个短信给干妈谎称是自己不大舒服，千骏在陪她，他俩就不去参加开幕宴了。
她觉得换谁都会这样做吧？
还好她留了个心眼，在火车上她就担心自己会吃不惯酒店里的东西，就在火车餐厅打包了一些面包跟一些小点心，正好晚上充饥用。至于躺在床上的病人，她也想好了，待会她就打电话给自愿者姐姐，问她要一碗清粥来，他饿了就喂他吃下去。
见千骏睡得熟，也不忍开电视吵醒他，她便拿出包里的武侠小说看了起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后来她竟然趴在他床边睡着了，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房里的另一张床上。
是他把她抱上床的吗？
顾念南起身，走到千骏床边去摸他的额头。烧是退了点，但他从在火车上时就没有好好吃过饭，这样怎么有力量对抗病毒。
“哥，起来吃点稀饭再睡好不好？”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
“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会，不用担心我，我再睡一觉肯定好。”
“那也不能不吃饭，粥是一直温在这小暖炉上的，吃了再睡。”
“我没有力气吃。”
没有力气...他怎么讲得出来，刚刚还把她抱到了床上，这会竟然说没有力气端碗吃饭。她看他就是在跟她撒娇吧，小孩子脾气，一生病就要闹着不肯吃饭。
“我喂你吃，你吃不吃？”顾念南问他。
“吃。”千骏笑了笑说。
真是欠了他的，她哪里喂人吃过饭，之前都是家人喂饭给她吃，在她的右手还没有练得有现在好的时候。
但没有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喂饭她看得多了，岂止是看，是深刻体会了很多年。
准备好纸巾，她就坐在了他身边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说真的，谁要是娶了你，真是那个人修的八辈子福气。”一碗粥快要吃完时他看着她说道。
“没你说得这么好，不说遇到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可是公认的灾星，你想想是不是只要跟我在一起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才没有，你不要这样说你自己，在我这你永远都是完美的玉。”
“为什么是玉？”
“因为我觉得玉是世上难得的宝贝。”
“我也喜欢玉，但玉是完美无瑕的，我可不是。我自私，小气、脾气大，还傲气倔强不专情，敏感胆小···总之我的缺点数到明天都数不完。就普通人一个，就像女版猪八戒。”
“猪八戒好啊，他对他的高小姐多好啊，那些人不懂你就没法体会到你的好，是他们没那个福气，但不代表其余的人都不懂你。你看看我，我懂你，也会心疼你，还不会勉强你，我会等，等你到愿意和我在一起的那天。”
他眼里满是真诚，看得顾念南差点想逃。
“好，你愿意等就等，只要你不怕你父母催婚。我可没那么快要结婚，不要怪我没跟你明说。”
“即使这样，我也愿意等。”
哪怕等来的是你跟别人结婚的消息，那又怎样，爱你一直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行，你先把感冒养好，现在球队更需要你。”
她可以对他好，可以照顾他，但就是不能对他再近一步，因为她的未来有太多不定因素。
***
感冒药很有效，第二天一早千骏就退了烧，气色也明显比昨天好多了。
“今天上午你有一场跟中都队的比赛，紧张吗？”千骏问顾念南。
“嗯，有一点，但我会尽全力。”
“想不想听我的建议？”
“说说看。”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水平，但中都队的确是强队之一，所以我给你的建议就是··感觉打不赢就认输，后面他们就会给你安排跟你差不多水平的对手，到时候你再尽全力也不迟。”
“有道理，我听哥的。”
肖晴在的时候就跟他们分析过中都队的阵型与他们擅长的打法，当时就说了这个队不适合交给顾念南对付，可以交给上官嘉和王尚良对付。那时顾念南还有一瞬觉得肖晴偏心他们，但现在想想，肖晴真的是在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只是想得还不够，若她当教练、她一定会教队员把不擅长的也练成擅长的，这样才能战无不胜。可惜她现在已经没了练投远球的时间，她只能把她之前学到的球技发挥到最好水平，其他的就只能交给命运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可顾念南也不算是一个实打实的勇者，特别是当她看到迎面走来的中都队队员脸上的神情和他们身上统一的红色五星队服，她就觉得自己已经输了大半。
“哥，我心里已经凉了大半截。”她转头跟推着她的千骏说。
“没事，象征性地打一下，到第二轮就认输。”千骏捏了捏顾念南的手安慰道。
只能这样了，不管怎样，她都要上战场，不然来这一趟就没有意义了。
就这样，顾念南带着一些激动与兴奋，忐忑与不安，和千骏一起上了属于他们的“战场”。
虽然知道这是一场打不赢的仗，但她也要站上她该站上的位置。
***
开场裁判叫他们猜硬币，谁猜赢了谁发球，若是顾念南得到发球的机会便还有一丝赢一轮的希望，可惜她没有猜赢，让中都队得了发球权。
“没事，慢慢来。以不变应万变。”千骏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
顾念南点了点头。虽然脸上很淡然，但她的心早已像海上的浪花，翻腾个不停，要说不想赢，谁都不会信；要说想赢，她也知道她没那个水平赢中都队，大概认不认输、她在中都队队员的眼中都像是个跳梁小丑。
果然不出她所料，中都队第一轮就打了个她最不擅长的远球，那样的距离她根本无法攻击，只能试试防守。但顾念南一个防守球打过去，根本拦不住中都队的第二个攻击球。
千骏在她身后也只能干着急，帮不了她。
这样悬殊的水平，她除了认输，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保住她仅剩的体面了。
“我们认输。”在第二轮开始前，她对裁判说出了这句。
体面退场，是一种识时务。
“别气馁，我们明天一起干他们。”下场了千骏安慰她道。
这倒是提醒了她，明天有两场团体赛，都要她打主力。
“嗯，我没事。今天多吃点好吃的，明天肯定把他们干趴下。”
“这才是我认识的顾念南。走，我推你去找好吃的。”
没什么是一顿大餐治愈不了的，若不能，就两顿！
体育馆附近就有一家成都特色小吃餐馆，千骏问都没问顾念南，就把她推进了店内。
虽说不用排队，但能坐下来吃的空闲位置也不多。
“免费的不吃，花钱来吃？”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顾念南问他。
“我请，你不用怕。努力把我吃穷来，然后我带你一起加入丐帮。”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美女，我要点餐！”点餐的那句顾念南是用江城话喊出来的，这简直把千骏给惊到了。
“你怎么会说江城话？”
“哦，忘了跟你说，我舅公舅婆住在江城，舅婆舅公有一次来南都住了一星期，我就把江城话给学会了。而且，也不难。学语言没有捷径，就是多听多说。”
“真厉害。有没有人发现你是一个语言天才？”
“天才算不上，最多就是一个有着热血的年轻人吧。”
“不，你就是天才。”
说话间，点餐的服务员过来了，用江城话问他们要不要点情侣套餐，说今天刚好在搞活动。
“她说什么？”千骏听不懂，需要顾念南给他当翻译。
“她说，今天搞活动，情侣点情侣套餐有半价。”
“那你想要吗？”
顾念南没有回答他，用笔在菜单上勾了一下便交给了服务员。
“所以，你点的是？”
“你是差钱呢，还是想跟我装一回情侣啊？”顾念南问他。
“后者。”
“可我不想。”顾念南说完便给千骏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