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美的河鱼,去掉内脏、鱼鳞和鱼鳃后,放入香草、玫瑰盐、酥□□、鱼露、蚝油和炒制的火辣果碎腌制半个小时左右,在烤制前,再将复水后的橘子香草和新鲜的霍霍香草一起埋入鱼腹。
在香料处理之下,鱼肉由里到外浸润着美妙的香味,烤制后,外皮因为盐和香料的原因被烤得焦黄,清脆,内里的鱼肉细嫩,柔软,入口即化,鱼腹中埋藏的香草吸饱了油脂,入口蓬松、鲜嫩、香味十足。
艾迪和克莱尔吃得都兴奋地扬起尾巴,耳朵背起,多兰·林看着他们两个不停抖动的尾巴,很得意地微仰起脑袋。
“你太棒了!这烤鱼还有橘子的清香!每一丝鱼肉都有味道,虽然鱼刺还是很烦人,但是鱼肉真的是太美味了!”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肉!”
克莱尔挑着鱼刺,夸奖着多兰·林。
艾迪则是沉浸式吃鱼,一整条鱼吃得只剩下骨架之后,他满足地微叹一声,深情款款地对着多兰·林双手合十:“多兰,我能娶你吗?我会炖红酒汤,家底殷实,工作稳定,长相帅气……”
“不嫁。”
多兰·林看着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只想笑,他一巴掌拍开艾迪碍事的手掌,将切开的柔软烤牛肉放进了他的盘子中。
一顿晚饭吃饭,三个人都捂着肚子瘫倒在了椅子上,艾迪手指一挥,锅碗瓢盆拍着队跳入水池中,在泡沫水中游泳,搓洗自己,然后跳入铁架中晾晒。
“外面的寒霜桃花和粉晶玉兰现在已经开了,很香,路上的青草,绿芽已经抽出一寸长了。”克莱尔喝着花果茶,说道:“只是可惜,你现在出不去。”
“没事,明年还可以见到。”
多兰·林在落日下面有些犯困,他轻轻眯一下眼睛,深褐色的瞳孔里面像是盛满了黄金一般璀璨,“不过我还没有见过寒霜桃花呢,要不然你哪天回来给我带一枝?”
“没问题,我给你整一棵树回来都轻轻松松。”
第二天,克莱尔起了个大早,顺着橘子镇马尾叶子路西南方向往外走,那里的山头有着一片老寒霜桃花林,克莱尔准备挖上几棵给多兰·林带回去,种在栅栏里面,这样多兰·林一起床,就能看见克莱尔给他准备的惊喜。
“我可也是位魔法师啊!”
克莱尔愉快地下马,在寒霜桃花林里面精挑细选强壮的树苗。
在重重粉色花影中,克莱尔身后漂浮着四株幼苗,他准备挑选出最后一株带回家中,但是很快,他的瞳孔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里的花怎么全部掉落了?”
克莱尔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楚了那片山顶上奇怪寒霜桃花的全貌,那里树木光秃,掉落下来的花朵在地上一堆堆地聚在一起——就像是有人在寒霜桃花林中掀起来了一场温柔的飓风,只吹落了容易掉落的花朵。
“……高阶魔法师?”
附近没有魔法的迹象,但是眼前的景象明显不是人力能达到的程度,克莱尔转着圈看了一周,隐约意识到地上的落花和草叶指向了一个法阵。
“看着挺高端,记录一下给艾迪看看……”
——“怎么今天一觉醒来就皱着眉毛?”
艾迪啃着滑蛋吐司,含糊不清地询问。
“昨天晚上吃多了,肚子有些难受。”
多兰·林吃了几口自己做的饭,竟然放下勺子,有些食欲不振的样子,跟他相处了几日,清楚多兰·林究竟是有多喜欢吃饭的艾迪歪头看了一会儿他,从睡衣口袋里面掏出来了一副塔罗牌。
“宝贝,抽一张。”
“谁会在睡觉的时候也随身携带塔罗牌啊。”
多兰·林有些好笑,随后抽出了一张牌翻过——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张经典的韦特塔罗牌上,逆位的命运之轮正在缓慢旋转。
“宝贝,你今天可能要倒霉啊。”
艾迪瞬间也觉得今天的早饭不香了。
“我就知道。”
确定会发生一些比较坏的事情后,多兰·林反而放心下来,开始吃早饭,他属于那种因为血脉遗传天生灵感比较高的魔法师,所以在灾祸之前,他基本上都可以隐约感知到一切。
“让我想想,162号农场附近的法阵已经完全建立完了,小木屋里面,能做防御机制的也做完了,正好!今天我也不出门了。”
“附近橘子树的药剂还没有撒完,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
多兰·林提醒道。
“没事,我已经把这个活交给村长了。”艾迪仰躺在摇椅上,额头上漂亮光洁的微卷头发掉落在耳侧,他说:“让我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今天过来找死——那群要来上课的小朋友除外。”
“嗯。”
多兰·林在房子里转了几圈,然后拿出教案开始预习,他虽然现在平时不能走出162农场,但是他毕竟还兼职一位老师,每周三、周五都需要给孩子们上两节课,艾迪让出来了橘子镇教堂,让多兰·林给孩子们上课。
“明天就是周五了。”
栅栏的铁门被敲响,多兰·林和艾迪同步扭头,二人都处于戒备状态。
“老师!林老师!”
“小狗老师!”
……
外面的人见着门敲不响,于是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尖细,柔软。
“是学校的孩子们。”
多兰·林放心,急忙往外走,艾迪却拦住了他。
“你忘记了?迷雾边境最擅长制作的就是让人类沉浸其中的幻境,我去开门。”
艾迪绷着一张脸打开门,和门外挎着小花篮的八个小朋友对视。
“哇!是祭司大人。”
头顶猫耳朵的小女孩凑近闻闻艾迪的衣服,鼻子皱起:“你身上有小鸡的味道。”
“祭司大人的睡衣竟然是紫色的诶。”
头顶很大狗耳朵的小男孩伸出爪子摸了摸艾迪的睡衣。
艾迪的高傲姿态被完全摧毁,但是他还是要保持身为一名魔法师的格调,于是他轻咳一声,检查了一下每个小孩的状况,才把他们放进农场里面。
小朋友们跟艾迪礼貌道谢,随后像是一只只小鸽子一般投进了多兰·林的怀抱里面。
“老师,你星期三没由来上课,我们好想你。”
“老师,我们今天刚上完生物课,采集了一些很好看的花朵,所以我们想着一起来看看你。”
——“谢谢你们。”
多兰·林给小孩们发放了些黄油饼干和太妃糖,看着小孩们在庄园中围着深渊鸡们玩耍,但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了不对。
这八个小朋友为什么会是独自来到162农场的?他们不是刚上完生物课吗?他们的生物老师呢?
“小朵。”
多兰·林轻轻摸摸有着猫耳朵的小女孩,询问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啊!我们本来在采集木耳草,然后有个人问我们想不想多兰·林老师,给我们指了路!”
“那你们的老师呢?莱恩斯先生现在在哪里?”
“莱恩斯先生……”
小朵听见生物老师的名字,神情陡然变得空洞,像是失去了去情绪的木偶。
“莱恩斯已经回家啦!”
小朵蹲下,机械性地抚摸深渊鸡。
“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和莱恩斯老师在实践课上发生了什么?那就悄悄躲避法师艾迪,跟着我一起去霍尔河边看看吧。”
七个小孩的声音整整齐齐地响着,多兰·林毛骨悚然,抽出来了法杖。
“嘘!走吧,小老鼠们,跟着我,一起去找吹笛人!”
小朵笑着,带着排成一排的孩子们跑出了162号农场,多兰·林担忧至极,咬牙直接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银铃般的笑声中,多兰·林一脚踏入了浓密的云雾中。
艾迪从厕所走出来,看见空旷的农场一惊,再接着,他看见了在农场门口焦虑盘旋的深渊鸡们。
他走近一看,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八只死掉的小老鼠,以及昏迷的八位小朋友。
这位黑魔法师用八位小朋友的气息嫁接到小老鼠身上,然后杀掉了小老鼠,完全掩盖了自身的气息,艾迪完全没法追踪到对面的黑魔法气息。
“大猫的,花衣魔笛手!”
正如魔法师拥有大魔法师、神佑者和神明一样,黑魔法师也有与之对应的传承关系,花衣魔笛手是一位10世纪的大黑魔法师,传说中,他在三个月时间内通过吹动魔笛和诡异的交换魔法,将花蛇帝国首都恩南市的30位小孩子领到四脚蛇沼泽,开膛破腹取出内脏炼制魔法药剂,剩余的身体则被用于饲养那位不友好的魔法生物四脚蛇蛇王。
花蛇帝国管理层震怒,联合附近三个国家的魔法部,总共派出来了十位高阶魔法师,追踪三日后才找到了有着诸多诡异手段的花衣魔笛手。
虽然花衣魔笛手被诛杀,但是因为他善于隐藏和逃跑,他名声大噪,因而获得了许多黑魔法师的崇拜,无数黑魔法师学习、模仿和使用花衣魔笛手的黑魔法,成为了一大隐患。
自此之后,魔法部重新制定了面对黑魔法师的处理原则,即“绝对隐秘与先杀后问”,因为这个处理原则,有些专门杀害黑魔法师的高阶魔法师的存在被迫隐藏,而他们的幼崽也时时刻刻处于黑魔法师的死亡威胁之下。
“大猫的,我要先通知魔法部!”
艾迪匆匆写了一张纸条塞给信使伊耶芙特,随后抓了一把头发,追着就往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