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陈建军笑吟吟地来到柜台前，“点阵给我吧。”

“好的，”小霞笑着说，“八百六十个吧，陈老师？”

“对，”陈建军笑着说。

“过罢年你们忙不忙呢，陈老师？”小霞一边从柜台里拿出东西，数够数量，用报纸包装起来，一边始终不停地笑着和客户聊天。

“把这个屏做了，”陈建军笑着说，“还要要点儿数码管，给人家做几个利率屏。”

“哪一种？”小霞笑着问。

“1.2和1.5寸的，”陈建军笑着说。

“多少个，陈老师？”小霞笑着问。

“1.2的两百个，1.5的六百七十六个，”陈建军笑着说。

“共阳的是吧？”小霞笑着问。

“共阳的，”陈建军笑着说。

“还有二十个电源，”临走时，陈建军笑着说，“你一块儿给整了吧！”

“多大的？”小霞笑着问。

“五伏十安的，”陈建军笑着说。

“好的！”小霞响亮干脆地答应。

陈建军走后，小齐小声对妻子说：“我还是觉得做点阵不挣钱，一个才挣五毛，差不多八千才挣四百多！”

“也可以啦，”小霞说，“都是小单子，中显他们一次要几千几万只，你想想挣多少钱？”

小齐点点头，过了会儿，半自言自语地问：“咱啥时候能有这样的单子？”

“慢慢来吧，”小霞小声说，“咱已经把数码管做起来了，现在做计费器的基本上都从咱这儿拿货！点阵也开始上了，回头攒几个做屏大户，一个月松松挣一两万！”

小齐忙不迭地点头，一脸的憧憬。

“小霞，”小董来到柜台前，拍拍柜台，问，“发光管到了没？”

“到了，到了，”小霞一愣，忙说，“一会儿给你送过去吧！”

“快点儿啊，”小董说，“我一会儿给客户送货呢！”

“好的，好的，”小霞说。

小董走后，小霞急躁地说：“这个李科长，咋现在还没来呢？！”

“是不是没来啊？”小齐猜测。

“不应该啊，”小霞说，“说好来呢！”

“是不是在李兰或孪晶那儿？”小齐问。

“我去看看，”小霞走过去几步，探头往小敏那儿瞅了一眼，回头冲老公摇摇头。她本来想回来，想了想，又拐头往小敏那儿去了。

“在四楼呢！”小霞回来，对老公说，“小敏说李科长在四楼李兰屋子里呢！”

“四楼弄好了？”小齐问。

“我没给你说？”小霞怪老公说，“早弄好了，叫你上去看看你也不上---上面屋子可大，可得劲！”

“那咋办呢？”小齐问，“小董急着要货呢！”

“找谁去叫她一下？”小霞自言自语。

“我去吧？”小齐脱口而出。

“你去吧，”小霞笑着说。

“在哪儿呢？”小齐问。

“听小敏说在紧紧西南角，”小霞抬手指给老公说，“厕所旁边---你从那个楼梯口上去，左拐，走到头。”

按妻子指示，小齐来到四楼，一进楼梯口，发现整个四楼已模样大变：以前的家具市场，一眼可以望到头；现在被隔成一个一个小房子，一家一个小房子，大的有十几平方，小的有七八平方。门是伸缩的推拉门，可以自主开关。由于屋子比三楼柜台面积大许多，除了摆货，几乎家家支起了办公桌或电脑桌。中原市场的老板们也终于能够像建材大世界的老板们一样，在宽大的老板桌后，坐在松软的老板椅里，对着电脑，装模作样地办公了。

在四楼西北角厕所旁边，小齐找到了李兰的屋子。房间很大，门口横着两个柜台做隔断，中间留了一个可通过一人的过道；两边的货架上货堆如山；后面整个一面墙都是窗户，因为贴着彩纸，看不到外面，不过，比起中间没有窗户的屋子，要显得亮堂和宽敞得多。

屋子当间儿也摆放了张宽大的老板桌，李兰面朝外，仰坐在老板椅里，她老头儿则坐在桌子侧面，一条胳膊搭在桌面上，李科长坐在老板桌外，几个人正说笑着。

小齐的突然出现在门口，几个人都有些意外，瞪着眼，愣在那里。

“你好，姨，”当两眼扫清屋子里的情形后，小齐笑着对李科长说：“俺的货呢？”

“哎呀，就是，”李科长笑着叫起来，“我就说给恁送过去呢，一说话忘了！”

“那我先拿下去吧，”小齐指着门口的一个纸箱，笑着问，“是这个吧？”

“是，是，是，”李科长笑着说，“那你先拿下去吧，我马上下去！”

小齐拎着一个纸箱兴冲冲地回来了。

“你真找着了？”小霞笑着问。

“就在那儿呢！”小齐笑着说。

“都谁在呢？”小霞笑着问。

“李兰两口，”小齐笑着说，“还有李科长。”

“没说啥吧？”小霞笑着问。

“我没给她两口说话，”小齐笑着说，“我直接给李科长说：姨，俺的货呢？李科长马上笑着说：正说准备给恁送下去呢，要不你先拿下去吧，我一会儿下来！我拿着就下来了！”

“你见她那个屋子了？”小霞笑着问。

“见了呀，”小齐笑着说。

“啥样儿？”小霞笑着问，“大不大？”

“真不错！”小齐大为赞叹，“楼上一家一个屋子，比三楼柜台得劲儿多了！李兰那儿后面还有个可大的窗户，屋里可亮堂，货把整个屋子都堆满了，她屋里还放个老板桌，李兰在老板椅上斜躺着，气派得很，真有个大老板的样儿！”

“要不咱三楼大户都上去了，”小霞笑着说。

“你赶紧把货给小董送过去吧，”小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