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回来了?”小霞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正好见小齐进门,笑着说:“饭做好了,吃饭吧。”
“今天卖钱没?”一边盛饭,小霞一边笑着问.
“没有,”小齐垂头丧气地说,“一天没人问。好不容易有个河北的,要一万只三个米的,咱不够,我去南厅串了一万,怕他认出标签儿,想着给他换换吧,老张个鳖孙坐在卫老板那儿,我也不好换,客户第二次来问我货拿来没有 ,我说没有,谁知道给他换了,再问他,人家不要了,气死我了!”
“现在商场都成卖发光管的了,”小霞说,“一走就回不来了!”
“小龙说给咱介绍数码管厂家哩,”小齐说,“一走再也不听吭了!”
“回头见面再问问他吧。” 小霞说。
两人开始吃饭,小齐问: “你今天干啥了?”
“上午洗洗床单衣服,”小霞笑着说,“天热,干的可快,下午收收,出去买买菜;一天不是王君就是曹银华,一个劲儿往咱屋跑。”
“天就是热,”小齐烦躁地说,“赶紧吃完饭上楼,热死了,一身汗!”
“今天下楼碰见女房东,”小霞笑着说,“我说屋里太热,待不住人,她说晚上来俺家吧,开空调了---一会儿去她家吧。”
“去呗。”小齐说。
开门的是女房东,笑着让他们进来,一边问:“吃过饭了?”
“吃过了,”小霞笑着说,“恁吃没,嫂子?”
“俺早吃过了,”女房东笑着说。
三楼结构和其它层都不一样,没那么多隔间,三间卧室,一个宽敞的客厅,红木家具齐全,长条木沙发正对着一台很大的背投电视。
一进门,一股冷风一下包裹住全身,小霞笑着说:“就是舒服啊!”
“没事儿下来凉快呗。” 女房东笑着说。
房东的小女儿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小霞笑着问:“华妞儿,写作业哩?”
“天天光作业就愁死人了。” 女房东笑着说。
“你以前不是老师吗,嫂子?” 小霞笑着问。
“我那时候水平能教了现在娃儿?”女房东笑着说,“根本看不懂!”
“小伟哩?”小霞笑着说,“不看着他妹妹写作业?”
“那个才不中哩!”女房东笑着说,“初中都不知道咋毕业哩。”
“在屋里干啥哩?”小霞笑着问。
“哪在屋里呢,”女房东笑着说,“一天不着家!”
“俺哥哩?”小霞笑着问。
“那也是个不着家,”女房东笑着说,“吃完饭碗一撂就跑了,在家多呆一分钟就觉得吃亏。”
“你在家干啥哩,嫂子?”小霞笑着问。
“这不陪着华妞,”女房东笑着说,“她写作业旁边还得有个人陪着。”
“恁吃饭怪早哩!”小霞笑着说。
“在家闲着没事,”女房东笑着说,“早早把饭做了,让他们吃吃。”
小齐探头看华妞做作业,女房东笑着说:“华妞正好有啥不会的,问问你这个叔叔。”
“没有啥不会的!” 华妞说。
“我毕业也都十年了,”小齐忙笑着说,“上学时数学就没学好,一看数学题就头疼。”
“小勇啥毕业?”女房东笑着问,“哪个大学的?”
“哪上过大学,”小齐笑着说,“我高中毕业。”
“不会吧,”女房东笑着对小霞说,“看着可是个大学生!”
“他这个长相可能骗人,”小霞笑着说,“我也一直以为他是个大学生哩。”
“你啥毕业?” 女房东笑着问。
“我小学都没毕业。”小霞笑着说。
“胡说,” 女房东笑着说。
“就是啊,”小霞笑着说,“我小学四年级,让一个老师打了,我一生气,说死也不去了,正好家里缺劳力,俺妈说你不去不去吧!”
“在农村上学,”小齐笑着说,“谁没挨过打?都因为挨打不上学,农村没学生了。”
“农村打孩子就是多。”女房东点头说。
“嫂子,”小霞笑着问,“你打不打?”
“打,咋不打?”女房东笑着说,“可气人的时候,手忍不住就上去了。”
“光用手打还好多哩,”小齐笑着说,“我在农村上学,老师拿教鞭---大笤帚上面抽下来的竹条,让学生把手放到桌子上,用教鞭儿抽。。。”
“我是跟同学淘气,”小霞插嘴说,“老师踢我。。。”
“那你还有原因,”小齐笑着说,“俺那挨打根本没原因,除了班长,所有同学排着队挨打,挨一下,跳起来叫一声,挨一下,跳起来叫一声,其他同学拍着手笑,自己挨打完了,再看别的同学挨打,自己再拍手笑。”
“那老师有点儿过分,”女房东说,“打人一点儿理由都没有?”
“可不是,”小齐说,“用教鞭抽还嫌不过瘾,把椅子挂在一个同学脖子上,再加两块儿砖头,再把他书包挂上---想想多重,脖子上勒的可深一道印!”
“这么厉害都没人管?”小霞问,“没人告?”
“谁告?”小齐说,“回去告家长,再挨一顿!这次是太过分了,家长不愿意,告到学校,老师也没咋地,换个年级继续教。”
“老师敢打俺,”华妞笑着说,“俺把她家抄了。”
“能你的吧,”女房东笑着说,“赶紧写你的吧!”
正说笑着,男房东回来了,女房东眼睛随着他转了半天,笑着问:“还出去哩?”
“出不出去都行。” 男房东说。
“嫂子,打牌吧?”小霞笑着问,“双升会不会?正好跟俺哥四个人。”
“现在谁不会打双升啊,”女房东笑着说,“打不打?赵小顺?”
“打就打,”男房东说,“谁怕谁?”
“你回屋写吧,妞儿。”女房东笑着对女儿说,“我和恁爸恁叔叔阿姨打会儿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