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还怔在原地,看着傅泽桉的方向。
傅泽桉抬脚略过姜早直接走了过去。
“姜早,愣什么神呢?走吧。”
张婉清的声音让姜早回过神来,姜早才发现自己落到了队伍的最后。
傅泽桉本就是冲着姜早来的,要为办公室添置物件也是一个借口。
只要是姜早为他选的,他都放进了购物车里,到最后他买的甚至比张婉清买的还多。
周景初看着傅泽桉满满当当的购物车,眼皮一跳:
“傅哥,这到底是张小姐要装修还是你要装修啊?”
听见周景初的话,姜早才后知后觉傅泽桉买的好像确实有点多。
她看向张婉清,虚指了指傅泽桉,轻声问她:
“他为什么买这么多?”
张婉清耸耸肩。
姜早还没开口问就得到了傅泽桉的回答。
“我房子多,不行啊?”
傅泽桉狠狠瞪了周景初一眼。
说着就要抬手往周景初这边打。
周景初算是被折服了,双手合十苦苦求饶。
“行行行。”
被折服的不止周景初一个人,姜早也被折服了。
这就是罪恶的资本家吗?
这个回答真是惹人讨厌啊。
张婉清看着周景初双手合十的样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周景初这才反应过来张婉清还在旁边,退开几步,站直身理了理西装外套。
四人一起从店里出来,张婉清看了看姜早手上提着的那一袋自己的东西,摸了摸鼻子:
“姜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再走吧,之前……”
张婉清的话说到一半,傅泽桉眼皮突突的跳,直接打断:
“张小姐,这顿饭我来请吧。”
周景初听见傅泽桉出声也按耐不住了,他也得表示表示啊,不能显得他太小气:
“我来请我来请。”
姜早站在旁边说什么都不是。
张婉清看出姜早的无措,绕过傅泽桉走到姜早旁边,挽上姜早的手:
“傅泽桉你干嘛打断我。之前我爸的事情和今天你用休息时间来陪我两件事加起来,我怎么都得请你吃个饭。”
最后还是让张婉清说出来了。
傅泽桉实在心虚,心跳的声音越放越大。
但他还在默默祈祷姜早没有从这一长串的话里听出什么端倪来。
站在旁边的周景初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但姜早脸上慢慢爬上的疑惑告诉他祈祷好像没什么用。
“你爸的事前几天你不是已经……”
姜早没说破,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什么啊?”
姜早看张婉清这样子,她应该是一点也不知道,那傅泽桉是为什么要借她的名义约自己吃饭?
姜早摇了摇头:“没什么。”
周景初来回看着两人,猜出了个大概。
他不怕死地开口:
“之前已经有人以这个理由请你吃了饭了?”
傅泽桉怎么也没想到周景初会突然来这一句。
他按住周景初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你给我等着。”
已经有人说破了,姜早也不藏着了,大方地点点头。
张婉清像接收到周景初的信号一般,看见姜早点了点头,马上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惊慌:
“谁啊?我们认识吗?”
姜早拉过张婉清的手:
“没事,是傅泽桉。”
“傅泽桉?”
张婉清把眼神转向傅泽桉,看见傅泽桉无奈点头。
反应了几秒,她才突然懂了,眼里含着笑意,盯着傅泽桉微微点了点头。
“噢噢对,傅泽桉,我想起来了,我那天确实让他先替我请你吃饭,这不是那天我没去嘛,所以今天补上。”
还是张婉清上道,至于周景初,傅泽桉真是懒得喷。
刚刚张婉清的表情姜早都看在眼里,她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张婉清怕姜早后悔赶紧挽上她的手:
“走吧走吧,我刚好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店。”
张婉清知道傅泽桉的心思,这会儿自然要送他一个顺水人情,她转过身望向傅泽桉:
“傅总要和我们一起吗?”
约局的人本就是张婉清,何况张通海做的事对傅泽桉也有所影响,姜早没理由不同意,便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周景初见张婉清好像并没有想要邀请他的想法,决定先开口为强:
“张小姐,我呢?”
张婉清眼神随着声音转了过去,周景初背对着太阳,发丝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圈,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再想想刚刚那句话的语气。
怎么感觉他还有点可怜呢?
周景初见面前的人似乎有些动摇,又乘胜追击,礼貌询问:
“我可以一起吗?”
张婉清的脑子这时被刚冒出的另一个想法占据:心疼男人就是女人不幸的开始。
她赶紧把觉得他可怜的想法在脑子里画了个大大的叉。
但只是吃个饭嘛,她不缺这点钱。
张婉清扫了周景初一眼随即转过身,语气里带着些勉强:
“也行吧。”
目的达成,周景初跑上前和张婉清并排着。
他一只手握起拳头然后轻轻往下一压,嘴里还念着“yes”。
张婉清余光瞟到这一幕,被逗笑了。
——
饭店离商场很近,四个人把东西放在车上,一起走去饭店。
从店外就能看见店里座无虚席的样子。
姜早不禁感慨:
“这家店看起来就很好吃。”
张婉清挑了挑眉,先一步走进去:
“那是,这可是我朋友的店。”
因为张婉清提前和朋友提过,他们不用排号,直接进了包间。
这是一家西餐厅,包间里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桌上放着的两座烛台。
除了烛台,桌上放着的两个玻璃花瓶里插满了玫瑰花……
呃。
其他人都看着张婉清,张婉清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局面,抬起手慌乱地在墙面上找着灯的开关。
“啪”,房间内浪漫的氛围终于被明亮的灯光削弱了大半。
“都看着我干嘛,把灯打开不就行了。”
说完张婉清就率先找了个座位坐下。
老板听说张婉清到了后亲自来上菜。
但是他开门看见包间里坐着的四个人时好像愣了一下,面对门口坐着的张婉清成功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
于是当老板走到她身边弯腰放菜时,她轻声追问:
“这个布置是怎么回事?你最好实话实说。”
“你说带朋友来,我这是西餐厅,我以为是男朋友呢。”
可真会以为。
张婉清狠狠在桌下掐了她这个恩将仇报的朋友一下。
她带朋友来他这儿消费,他让她在朋友面前尴尬,可不就是恩将仇报吗。
老板忍住痛意,收回脸上微妙的表情,摆出标准露齿笑:
“各位请慢用。”
坐在张婉清对面的周景初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他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朋友那么普通。
吃饭时张婉清想到傅泽桉之前和她讲过的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姜早呢?
她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揩了揩嘴角:
“姜早,你是京市人吗?”
“不是啊,我是南方人。”
“只不过”
姜早叉起最后一块牛排送进口中。
看着张婉清一直盯着自己的两只大眼睛,她才又开口:
“我很小就搬来京市了。”
“姜早你怎么还吊人胃口啊。”
姜早笑了笑,看着自己面前被吃光的盘子:
“谢谢你请我吃这么好吃的牛排。”
张婉清眼见着自己的话题被姜早越扯越远,及时出声止损:
“没事儿啦,那你在京市这么久,你知不知道碧水巷的那家糖水铺啊,特别好喝。”
碧水巷就是姜早和傅泽桉小时候住的巷子,张婉清在诈她,
听见碧水巷,一直低着头吃饭的傅泽桉稍稍抬了抬头,很快又恢复如常。
姜早听见自己喜欢的糖水铺被张婉认同,自然坐不住:
“知道啊,我家就在碧水巷,我也很喜欢那家糖水!”
肉眼可见的激动。
那就对了,张婉清点到为止,没有再追问。
倒是坐在对面的周景初微微挑眉:
“姜妹……”
一道视线盯得他很不舒服,周景初迅速改口,
“太巧了吧姜小姐,我傅哥小时候也住碧水巷。”
他不知道,这次傅泽桉不单单是因为称呼这一件事才想中断他。
这确实是姜早没有想到的,谁都知道傅泽桉的父母是傅氏酒店最大股份的持有者,傅泽桉作为他们的儿子,小时候怎么会住在那种又小又偏的地方呢。
她看着傅泽桉,或许是想得到一个来自本人的答案。
周景初也看向傅泽桉:“是吧傅哥。”
傅泽桉把视线转向姜早,看着她那么纯粹的目光,他的眼神不由飘忽。
他在心虚什么?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无疑是拯救了傅泽桉,傅泽桉拿起桌上的手机,是陈特助打来的。
他只说了一句“失陪了”就拿着手机出了包间。
“姜妹妹,傅哥小时候真的住碧水巷。”
周景初像是怕姜早不相信自己似的,在傅泽桉离场后又补了一句,称呼也变了以前那样。
凭着周景初和傅泽桉的关系,刚刚他说的话姜早其实是相信的,只是她不想信。
如果真的是这样……
张婉清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坐在旁边,她觉得傅泽桉不说一定有他的原因。
周景初看见姜早迟迟不开口,正想再说些什么进一步论证他的说法。
这时,傅泽桉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直接把手机丢在姜早面前,淡漠开口:
“你自己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说是淡漠,其实还带着一点怒气。
姜早拿起手机,发现是一条刚发布不久的新闻。
新闻标题是:蛋糕龙头企业嘉莳竟用抄袭职员???
大概看了看新闻内容,说得就是之前她已经给傅泽桉说过的那件事。
姜早觉得莫名其妙,是谁之前说信任她的,现在是抽风了吗?
一股无名火冒上头。
他绝对不可能是阿树!
旁边的张婉清抽走姜早手里的手机,快速浏览内容。
“刚发布半小时,浏览量和转发量就这么高,肯定是有人故意引导舆论。”
听见张婉清这么说,周景初灵光一现:
“肯定是酥韵!马上就是Serenel的招标了,他们就是想搞臭嘉莳名声,自己竞标成功。”
面对两人的理智分析,傅泽桉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姜总监从下周起停职,不用来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