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结束,两人的饭局也渐近尾声,张婉清知道傅泽桉马上要来,自己开着车先走了。
里面有点闷,姜早想透透气便也出了饭店。她在路边的花坛上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时不时地还会抬平双手让自己保持平衡。
玩了一会儿干脆直接坐在花坛边等傅泽桉来。她看着路边快速来往的车辆,闪过的车灯好像一条星河。傅泽桉怎么还不来啊?她捡起路边掉落的一朵花,一瓣一瓣地摘着花瓣,嘴里念念有词着。
最后一片花瓣落在掌心,姜早刚好念到“来了。”
她抬起头,果然看见那个心里一直想着的人正朝自己走过来。姜早开心地跳起来,大脑还没下达命令,人就已经跑了出去。她看见傅泽桉自然地张开双手,而她甜蜜地冲进了他的怀里,脑袋还在他胸前蹭了好几下。
在电话里听见姜早带着哭腔的直白表达时,傅泽桉无疑是害怕的,他以为姜早出什么事了。知道没事后他还是第一时间过来了,毕竟她说她想他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颗不安分的小脑袋,收紧了抱住她的手。闭着眼享受这短暂的满足。
脸突然被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傅泽桉睁开眼发现姜早捧着几片花瓣的手伸到了自己眼前。
她用很愉快的语气说:
“最后一瓣刚跟我说你来了,一抬头就看见你了。”
傅泽桉俯身吹走她手上的花瓣,亲亲吻在她的额头。张开五指拍在她的手上,和她十指紧握住,牵着她往路边走。
一句话随着风飘到姜早耳边。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走到车门边,这次傅泽桉反常地没有先为她开门,而是直接绕去了驾驶位。
隔着单向玻璃姜早看不清车里的情况,她拉开车门,座位上一束搭配相得益彰的鲜花放在那儿,一些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没有女生不会被这种惊喜俘获,当然姜早也是。惊讶之余,她俯下身小心地抱起那束花坐进车内,手指在花瓣上轻轻摸着。
色彩鲜艳亮丽的花束在全黑的车内饰中显得过分显眼。
姜早偏过头和一直看着她的傅泽桉对视了。她在傅泽桉心中就像这束花一般,明媚灿烂,温暖了他好久好久。
她把花放在旁边,笑眼弯弯地凑近傅泽桉,再一次主动亲在了他的唇上。
本想浅尝辄止,却在即将退开之际被一只手扶着脑袋控制住自己。傅泽桉反应过来后立刻回吻她,转被动为主导,加深了这个吻。
傅泽桉松开她时,姜早的脑子被吻得晕乎乎的,可能是缺氧了,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却引得傅泽桉低声笑出来。
姜早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抬眼瞪他:
“你还笑,还不都是你,干嘛……”
说到这儿姜早主动闭了嘴,但眼睛还一直瞪着他。
傅泽桉觉得她更可爱了,没了认错的心思,继续问她:
“我怎么了?”
姜早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微微发红的嘴唇,抬手摸了摸:
“干嘛……亲这么重。”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细若蚊吟。
傅泽桉看见她的手在包里翻着什么,最后居然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口罩……
接着就见她果断地撕开包装,将口罩往脸上戴。
傅泽桉又被逗笑,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多了点点星光,看着姜早的眼神含情脉脉。
姜早盯着那双眼睛,想到刚刚饭桌上张婉清说的话,她不再嬉笑,拉过他一只手摩挲着,柔声开口:
“傅泽桉,比赛结束和我一起回去看爸妈吧。”
明明那天他说过他会一起回去,但她还是想开口。因为上次是他自己提的,她还让他好好待在京市。而这次她是真的想让他陪自己去。
还好今天问了沈芸,医生说爸爸的肿瘤只要做手术切除后再好好养着就没什么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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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早在嘉莳上下都十分慌乱的状态下迎来了比赛。
当天早上傅泽桉就被傅际中叫回了傅宅,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姜早让他放心去,和张婉清一起到了安排赛事的酒店。
刚到酒店门口,姜早就看见窗外站着好多记者,不禁皱了皱眉。她想起了两年前被沈溪诬陷时,她每次从师傅那儿出来门口都堵着一群记者。他们聒噪、吵闹还不明辨是非。
张婉清注意到她,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下了车。
从车道往大厅入口的路上拉了警戒线,记者们都站在警戒线外,还配备了保安。比两年前的混乱情况好太多了。
一看见两人携手过来,记者们就争先恐后地抛出接二连三的问题,每一个问题的对象都是姜早。
最避免不开的当然是食谱泄漏一事。
“姜小姐,请问针对食谱泄漏您有什么看法吗?”
“姜小姐,请问您和傅总有怀疑对象吗?”
“姜小姐,这是否意味着这次比赛的作品您只花了短短两天时间进行构思呢?”
两边的说话声纷纷扰扰,姜早听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三个问题。
身边的张婉清拉着她快步往前走,姜早却扯住她的手停了下来,最后只模棱两可地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
“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
这群媒体每天最关心的就是各个企业之间的各种纠葛,嘉莳的死对头是谁他们确实再清楚不过。今天这么形式上的一个提问只是方便他们的后续报道罢了。但既然姜早都这么说了,有眼力见的自然就该知道报道中该怎么写了。
这也是傅泽桉计划中的一环。
在场媒体全部愣住,在心里过了一遍反应过来后,两人已经进了酒店。
此次比赛需要所有参赛人员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实时监考下完成参赛作品的制作。食谱已经在一天前交给主办方,所需工具、食材也是由主办方统一购买,以示比赛的公平。
做好后将成品放在桌上参赛人员就可以离开,比赛结果由专业评审判定后于三天后在官网公布。
因为比赛主题是最能打动百姓的糕点,所以此次比赛还邀请了一百位大众评审。大众评审的投票占总比分的百分之二十,专业评审占百分之八十。
更多的规则就无从而知了。
这次的参赛人员都是业内各个强劲公司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毕竟赢了比赛等于给自己买了一个位置超级好的广告位。所以每位选手的参赛作品都力求做到完美。
姜早其实是紧张的,毕竟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团体比赛,况且比赛现场简直是高手如云。但她一心想着姜毅的病,心思也都放在赶紧做完赶紧回家上,对心态也就没有太大的影响。好在过程也很是顺畅。
比赛一结束,姜早就赶去了机场。但说好要一起去的傅泽桉却迟迟没有出现。
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姜早赶紧给陈特助打了个微信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好久,好在最后对面接通了。
“陈特助,你和傅总在一块儿吗?他没事吧?”
陈辰扭头看了眼还紧闭着门的书房,回话:
“傅总他没事,傅先生还在和他谈事情。”
姜早知道他口中的“傅先生”就是傅泽桉的父亲,松了口气。这边机场广播里已经在提醒她尽快登机了,她拖着行李箱,歪过头把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之间往登机口走:
“没事就好,你帮我跟他说如果有急事就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傅泽桉已经跟专家那边对接得很妥帖了,如果真的有急事,她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
姜早把电话挂断又找到傅泽桉的微信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飞机到黎安时已经晚上了,姜早匆匆回家放了行李就赶去了医院。因为那个专家明天才有空下来的档期进行手术,所以这几天姜毅只是住在医院做术前准备。
姜早走进病房,病房里姜毅正躺坐在床上,沈芸在旁边削着水果,老两口闲聊着笑得还挺开心。姜毅看着精神不错,但确实比从前削瘦了,白头发也更多了。
看见姜早进来,姜毅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上次那个写卡片的人怎么没有一起跟着来。她知道爸爸是想逗她笑,但她这次必须严肃一点。
姜早略过这个问题,从沈芸手上接过小刀和水果接着削,她一边削一边啰嗦着:
“爸,都让您好好休息您就是不听,幸好这次发现得早,不然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话里就染上了明显的哭腔,很快几滴眼泪就滴落在手里攥着的水果上,攥着水果的手也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紧。
皮削干净了,姜早迅速把水果接在碗里削成块儿。然后抬手擦掉眼泪,再抬头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碗递到姜毅面前,举起一块喂到他嘴边。
姜毅吃进那块苹果,刚刚女儿的情绪他都看在眼里。他握住姜早的手满眼心疼地看着她,没有再反驳她的话:
“爸爸听你的,这次出院后就好好待在家里。”
姜早不信任地哼了几声,然后转头看着沈芸:
“妈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监督他。”
这茬过去,一家三口又聊了好多彼此的趣事,气氛慢慢活跃起来,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话题又到了姜早脱单这件事上。
沈芸和姜毅互换了个眼神,再次开口:
“不过,上次写卡片那个小伙子真没和你一起来啊?”
姜早顿时失语。姜毅见状赶紧补上一句:
“爸爸妈妈也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那边出什么事,你要是不开心我们就不催了。”
看到爸爸妈妈脸上日益增多的皱纹,白发丝也越来越多,她还真是不忍心他们再为自己担心了。
虽然她和傅泽桉刚谈上没多久还不稳定,虽然他们两家的家庭条件差距这么大他父母不一定会同意,虽然傅泽桉心里还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白月光。
但是至少现在他确实是她的男朋友。
姜早内心挣扎了一番后还是选择开口:
“不是的爸妈,我们俩现在确实在一起了,只是他这几天工作比较忙,所以才没有来。”
“工作忙点儿好,他对你好吗?”
看见爸妈眼睛一下闪过一缕光,姜早放下心来:
“他对我很好,你们放心吧。”
两人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担心被爸妈连环追问,姜早拿起热水壶准备去开水房打热水,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门把手被人从外面往下按。
接着门被打开,刚刚在话里提到的人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陈特助。
姜早闻见熟悉的味道,欣喜地抬起头,看见他下意识开口:
“傅泽桉,你怎么来了?”
傅泽桉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开口便掩不住话语里的疲惫:
“我说过我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