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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南飞新雁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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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婧婧(沈松雁)「第二次的人生」中头几天的中六学生生活,主要都在处理学生会后选内阁和棋艺学会的相关事宜的忙碌中渡过,几天后,她对「凯旋阁」设立两个总务并引入中四级同学,以及在棋艺学会引进预先选定的「白名单」中的益智类桌上游戏的构想都分别获得了老师的批准,她也顺理成章的正式成了「凯旋阁」的秘书和棋艺学会的会长。

在这段时间中,丘婧婧(沈松雁)亦逐渐在适应自己这个新的身体,她已开始习惯去洗手间时会带纸巾,在如厕前会先清洁厕板,以及坐下时会先用手理顺一下身后的裙摆这些其他女生早已习惯了十多年的动作。她在一步步的学习去如何自然及舒畅的以这新的身体和身份去生活。

这天放学时间,当丘婧婧(沈松雁)准备离开课室时,她被宁华嫦叫住了,宁老师表示有事要请她到教员室谈谈。

在教育室,宁华嫦问︰「丘婧婧,为甚么你想当领袖生?」

丘婧婧(沈松雁)回答︰「因为当领袖生,可以令自己学习如何在一个团队工作,领袖生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团队,一个按照校规和老师的意志去协助管理学校纪律与秩序的团队,在这个团队中工作,能训练到自己与人沟通﹑合作等在一个团队工作所必须的能力。同时,要去管别人,先要做好自己,故当领袖生也能培养自己的纪律性及督促自己时刻要遵守纪律。」

宁华嫦说︰「丘婧婧,你答得很好。本年度中六同学参加领袖生不太踊跃,而有些合适的同学本身又已身兼太多职务,我们正烦恼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出任总领袖生。听你刚才的回答,你似乎对领袖生工作的本质颇为理解,你有没有兴趣挑战一下自己,出任总领袖生?」

丘婧婧(沈松雁)在心中以自己在监狱中的经验为例子,想到在监狱这个等级分明的地方,最低层的狱吏,那些穿绿式制服的二级狱政助理刚入职时,待遇与地位不见得比囚犯好多少,常常既被资深的「师傅」,一级狱政助理们欺新侮辱,又被囚犯所轻视,甚至会被囚犯中的「刺头」﹑「大哥」们故意挑衅戏弄。至于再上一级的那些「主任」,穿白式制服的那些狱政主任,在狱中的处理与地位明显要好得多,这些狱政主任中亦有阶级,狱政主任受高级狱政主任所节制,高级狱政主任又受总狱政主任所节制,总体来说,在监狱中的狱吏是职级越高,日子就过等愈轻松,权力与处事的游刃空间也较大。

丘婧婧(沈松雁)再想到学校其实和监狱有很多共通的地方,某程度上都是社会中阶级制度严明的规训机器,只是被规训的对象,即学生的自由度要比囚犯要大一些,所受到规训与惩罚的程度也轻一些。故此,在这种从制度上非人性化的规训机器中,自己所处的阶级愈高,日子理论上也应该能过得愈好,自己能掌握的资源亦会更多,亦更有利于自己去查探当年卢思鹋的悲剧的真相。

故此,丘婧婧(沈松雁)再次把握机会,当断则断,对宁华嫦说︰

「宁老师,承蒙您的赞赏,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去担当总领袖生的职位,承担起带领学校的领袖生团队一起为维持学校的纪律与秩序去尽自己所能的义务。」

丘婧婧之后被宁华嫦带到训导主任萧红的跟前,由萧红对她进行最后的考核。

萧红问丘婧婧(沈松雁),如果她被委任为总领袖生,她到底要如何的去当好这个岗位,丘婧婧(沈松雁)有条不紊地回答︰

「萧主任,我首先要向上负责,领袖生的权力由训导主任依校规所授与,总领袖生也如是,她要执行校规与老师们的意志,是老师们维持与执行学校纪律的代表。故此,首先我必需要准确理解校规,理解上级老师的命令,并贯彻始终,坚定不移地去执行它;」

「总领袖生同时要向下负责,这有两个方面,第一方面是要对自己所管理的领袖生们负责,总领袖生,作为领袖生们的领袖,作为领袖生团队之首,要竭尽所能的去维持这个团队的积极进取,团结高效的团队精神,要以团队的方式去工作,令领袖生们都能正确而高效的方式去执行校规与老师们的指令;」

「第二方面,是要对自己所管理的同学们负责。总领生本身也是学生,她管理其他学生纪律与秩序的权力来源训导主任的授予。故此,要令同学们悦诚服的去服从总领袖生及其下属的领袖生的管理,首先就要令同学们意识到服从领袖生的管理,不是服从于领袖生同学个人,而是服从于执行学生纪律的领袖生团队。而要做到这一点,处事就必须公正严明﹑不偏不倚,对同学们的态度要不亢不卑,要做到对事而不对人。同时,要去管好别人,首先要管好自己,总领袖生自己亦必须培养出一个「大学姐」所应有的言行操守,成为同学学习的典范。」

萧红听了丘婧婧(沈松雁)的回答,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对她大加赞赏,很爽快的就决定任命她为总领袖生。

在翌日的早会上,丘婧婧(沈松雁)走到讲台之前,按照传统的金雀花式礼仪,将右手与于自己的左襟前,代表全体领袖生面向萧红训导主任和校徽宣誓就任,之后,亲手为萧红为她说戴上红底金字的「总领袖生名牌」。

在丘婧婧(沈松雁)就任总领袖生的第二天,她就遇到第一个难题,由于近日经常有同学在学校饭堂中用完午餐后没有自己放回餐盘以及在用餐时弄脏了餐桌台面没有清理,引来餐堂承办商的微言,指这加重了他们员工的工作量。萧红在放学后召开训导处扩大会议并要求丘婧婧(沈松雁)出席一起商讨对策。

萧红在会议上问丘婧婧(沈松雁)︰「丘婧婧,这是你做了总领袖生后遇到的第一道考验,你认为该如何才能令同学自动自觉在用餐后放回餐盘及弄脏桌面后会自行清理?」

丘婧婧(沈松雁)停顿了几秒钟,想了想,然后回应︰「萧主任,我认为我们可以采用教育与惩戒并行,「惩」与「教」并重的手法。在教育上首先我想由领袖生先以身作则,找一个午饭时间后的课节,在这个同学们都回到课室上课的时间,经相关任教老师的批准后,由我带着几个领袖生,去学校饭堂中动手把未放好的餐盘放好,把脏了的台面用抹布抹干,并安排校园电台的学生记者对我们的这个清洁行动进行拍摄记录,之后让他们在校园电台的广播与学校的内联网中报导我们的清洁行动,令全校同学都得知这个情况,正视有部分同学在学校饭堂进食后没有保持环境清洁的问题。与此同时,我会制作简单的标语贴在学校饭堂的当眼处,提醒同学们用餐后必须自己放回餐盘。」

萧红说︰「嗯,身先士卒以身为教,这样好。清洁行动方面我同意你的做法,至于那标语,你打算用甚么字眼?」

丘婧婧(沈松雁)回答说︰「我想用「自己餐盘,自己放好;自己桌面,自己抹好,请自觉保持环境清洁。」

萧红回应说︰「没问题,这样简洁清晰颇好,就照这样去做吧。好的,你继续说说看在惩戒上打算用甚么手法。」

丘婧婧(沈松雁)接着说︰「在惩戒的方面,我想在领袖生在学校饭堂进行清洁行动之后,透过早会宣布开展为期一星期的学校饭堂整洁周,在那一星期中,每日午饭时间都会安排领袖生在学校饭堂当值留意学生们是否有没有在用餐后放回餐盘及有弄脏施桌面的行为,如有,则即时劝诫纠正,并要她们自行清理好,遇到有抗拒领袖生劝诫或屡教不改的同学,则会记名上报训导处,再由训导老师作进一步处置。」

萧红问︰「在那一星期中负责在学校饭堂当值的领袖生,是否会被牺牲了午饭时间,而你又会以甚么分式去编排当值的领袖生?」

丘婧婧(沈松雁)回答︰「我想用两更制及抽签制度的方式去处理这个问题。两更制,即是将每日学校课堂领袖生当值的时间分成上﹑下两更,每更当值半小时。由于我们的午饭时间有一小时,「上更」的领袖生可以延迟半小时食饭,「下更」的则先食了饭再当值,虽然会促忙一点,但总是勉强有足够食完饭的时间的。但如想减轻当值领袖生在这一星期的负担,我想建议校方可否允许那些要当值的领袖生在当值那天可以提早十五分钟离开课室去饭堂,以及允许他们可以在午餐时间结束后十五分钟内才回到课室,这样既可以让两更的领袖生有更允裕的时间食饭,亦可以让她们提早在饭堂中就位准备当值。另一方面,由于不是每一个领袖生都预付了本月的饭卡,我想替没有预付饭卡的领袖生们申请,由校方出资负责她们要当值那天的饭钱,令饭堂可提供午饭给她们。」

萧红回应说︰「这些我原则上都同意,在场的其他老师们,你们有没有异议?」

众人均没有反对意见。

萧红接着说︰「好的,就这样安排吧,丘婧婧,你再继续说那抽签制度。」

丘婧婧(沈松雁)再说︰「至于抽签制度,则顾名思议是以抽签来决定要当值的领袖生人选,我会一次过抽出那一星期要当值总人数的领袖生,然后再安排更表让她们当值,遇有领袖生因突发情况在当天缺席或不能当值的,会由第二天当值的领袖生替补上,但之后该不能当值的领袖生亦要在回校第二天补回当值。」

萧红回应︰「好,想的颇周详,那这事就这样定下吧,各位,我想用几天时间准备,在下星期就实行这「学校饭堂清洁行动」及「学校饭堂清洁周」,以下是各人的工作分配……」

当丘婧婧(沈松雁)离开会议室时,她在回想自己岗才在会议上的提案,她在提案中尽量对负责当值的下属领袖生公平以及尽量争取关顾她们在当值时的食饭安排,其实是源自于自己当年在牢狱生涯中的体会。她从那些无论对上级对下级都活得「如鱼得水」的狱政主任们的处事作风中得到启发,明白到同时向上和向下管理的重要性。

在监狱中,狱政助理与狱政主任其实并非是单纯的对立从属关系,在监狱的总监(即狱长,俗称的「阿一」)之下,其实大家都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对管理一支队伍的上级而言,下属们某程度上是自己的基本盘,如能透过平日在工作处事中适当地向上级维护他们的利益,使下属们心悦诚服的服从自己的领导,甚至建立起「兄弟班」式的良好团队精神,巩固好自己的基本盘,则自己处事会更为顺畅,应到危机时亦较有「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操作空间。

领袖生这个团队,就是丘婧婧(沈松雁)这个总领袖生在学校生活中的基本盘,她在自己这「第二次高中生涯」刚开始的时间,就尽心竭力的去经营自己这个基本盘,以为自己寻求一个良好的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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