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傅斯年在厨房洗碗,脚边趴着那他脚背当枕头翻着肚皮努力讨好他的六百八。
想到它刚才的背叛气不打一处来。
“差不多得了,他一会儿是要回家的,你以为他能护得了一辈子?”林玥伸手指向狗盆,“识相的赶紧过来把肉吃了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哼哼——”
六百八挺身爬了起来躲到他两腿之间从缝隙处露出一个小鼻头,嘴里哼哼唧唧在那装可怜。
傅斯年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过来把狗盆里的肉倒进垃圾桶,“它是个病狗你就绕了它吧。我今天忙着手术都忘了问你的草稿画的怎么样了,通过了?”
“那是当然,”林玥打了个响指,“我跟你说经过我不屑地努力终于搞定了那个难缠甲方,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接这种又急钱又少的活儿了,太费脑细胞了。”
傅斯年看她那心力交瘁地小表情忍不住捏了捏她脸上的肉,“我看你弄的还挺快的,两天就把草稿弄好了,没准儿下次人家直接提前跟你联系合作的事儿。”
林玥面无表情地摇头,这事儿别人不知道但她非常清楚。
电视台的活儿都是固定的内部福利,不是这个领导侄子能做就是外面的合作商亲戚能干,就算这帮亲戚不能干不想干也会用低廉价格外包出去当个中间商赚差价,反正不会把这种肥差流落在外面供普罗大众享用,至于这次……
——大概是借了林皓的光。
她不想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想去深想,直接换了个话题,“你每次手术都这么长时间吗?我以为电视剧里写医生手术五六七八个小时是剧情需要呢没想到真有这么长时间的手术。”
“也不是每次,但大多数都三个小时以上。”傅斯年把洗好的碗放回柜子,“心脏嘛,人体最复杂最脆弱的地方,一丁点小损伤就会造成不可预想的后果,血管多血管壁又薄再加上手术的突发情况,手术时间长一点也在所难免。”
傅斯年说话时身后林玥一点回应都没有,在他转身时发现她正直勾勾盯着他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儿。
男人走过去背靠着沙发坐下,“想什么呢?”
林玥右手臂搭在他膝盖上,看着他的脸脑补白天视频看到那身蓝色手术服,“诶,有没有人夸过你穿手术服的样子超级帅!”
傅斯年:“……”
大概也许可能有人在背后说过,但是没人这么直白地怼脸跟他说‘你穿手术服的样子超级帅’。
她,林玥,是第一个。
林玥调整坐姿像个小猫一样蹲在他面前,微微踮起脚离他越来越近——傅斯年看着她眼里的自己倒影越来越清晰,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呼吸间都是她身上那股很淡但又无法让人忽视类似洗发水的香味,感觉下一秒她的唇便要靠近他的。
当他伸手想抱住她时,林玥双手搭在他肩上,垂下头突然大笑起来,“傅医生你要不要这么纯情,你看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傅斯年慌乱拿出手机,看着屏幕里自己红得像个西红柿的脸有些尴尬。
他一切举动都被林玥看在眼里,如果说一个男人没谈过恋爱那是有可能的,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讲究快节奏什么都要快快的完全失去了爱的美好,而傅斯年这种生活圈子窄又在父母强制下顽强挣扎的人没什么感情经历也正常,但是像他这种三十多岁还单纯地像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可太难得了。
三十多岁的年纪,二十多岁的心智。
拥有三十多岁男人的所有优点,同时具备二十多岁的纯情。
我艹,她绝对是捡到宝了。
傅斯年感觉到一双微微发凉地手在他脸颊上,她的脸逐渐靠近,视线从她的脸聚焦在她的双眼,然后一个温软地东西落在了他的唇上。
等他反应过来那温软地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脸红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要是什么都没干不是白红了。”看傅斯年似乎还在回味林玥继续调侃,“怎么了傅医生,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原想着就算再纯情也不可能把初吻留到三十多岁,所以在傅斯年严肃认真且一本正经地点头时,她反倒有些慌了。
初吻都还在的男人,那——林玥目光下意识从脸移到了他身上一个不可描述的位置,但是只停留了一秒钟随后又将目光移到男人脸上。
但林玥也只慌了那一秒,右手握拳化身麦克风伸了过去,“那我采访一下傅医生,请问您的初吻体验如何?”
原本林玥打算看傅斯年能有什么反应,然后把这个场景记下来用来以后调侃他,肯定是个绝无仅有的把柄。然而她忽略了,这招儿对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或许有用但她面前的是各方面都成熟的男人——
傅斯年伸手揽住她的腰稍微一用力把人勾到怀里,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在安奈某种情绪,“时间太短没办法描述体验感。”
“那你……”
林玥话没说完,傅斯年打断她的话,“申请增加体验时长。”
她嘴巴微张那句‘行啊’还没说出口男人便吻了过来,这次比刚刚的蜻蜓点水要有内容,林玥感觉心跳加快浑身酥酥麻麻还有点痒痒。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吻,林玥无比确定傅斯年确实没谈过恋爱或者就算谈过也没亲过,因为他亲的不要太用力感觉下一秒要把她活吞了。
就在林玥大脑宕机恢复一点点意识以为今晚会和某人来个难忘的不眠夜的时候,他停了——
是的,他停了。
这个男人在关键时刻踩了刹车。
对比其他人会夸赞男人没有趁机占便宜或者自制力强林玥只想骂两句,因为这就好比菜洗好了切好了准备下锅了厨子却甩手拍拍屁股走人了,病人躺手术台上都已经打了麻药学生已经下刀开膛破肚主刀医生却反悔说什么都不做这手术了……
总得来说,有点缺德。
傅斯年抱紧她把头抵在她颈窝处大口喘气,她甚至能感受到透过衣服他那比平时高几度的体温,不过她没坐他身上所以某些地方的是否也跟着发生了细微变化她没看到也不好意思伸手亲自感受一下。
……
当天晚上,两人各回各家各睡各床。
傅斯年睡没睡着她不知道,但是她足足喝了一整瓶红酒把自己弄成微醺状态才吐着酒气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梦中傅斯年穿着那身蓝色手术服俯身在沙发旁,捏住她下巴直接亲了过来,这次他依旧在关键时刻停了但是和之前有点不同,他停下了嘴却没走,顺着脸颊到耳廓,热气喷洒他小心翼翼地亲了耳垂两下,一路往下再往下睡衣滑落——然后,林玥感觉真的有一个舌头在她脸上脖子上亲了亲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狗头搭在她肩上,正一脸讨好地在她脸上脖子上舔来舔去。
她薅住狗脖子那块皮毛把它拎了下去,“老娘多少年不做一回春.梦了,就让你这么给我搅黄了,存心的吧你。”
六百八皱眉继续委屈巴巴脸,她从茶几地下翻出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肉干,“吃吧,左右都醒了你也别想睡了。”
把肉干塞狗嘴里捞起手机,按亮发现上面显示时间为北京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四分。
玛德。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还做了这么个梦,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有点儿弄不明白,她一个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被男人一脚刹车踩住的类型,吃个饭逛个街被要微信更是常有的事儿,怎么到了傅斯年这儿她就成了让男人落荒而逃的存在呢?
她想不通,然后给傅斯年发了微信。
【世界微醺我爆炸:睡了吗?】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十分钟。
这男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撩拨完她跑了不说回去后竟然还睡着了?!!!!
岂有此理。
不知道是睡着之前喝的那瓶红酒起到了壮胆的作用,还是说今晚吃的这顿火锅有催化的作用,总之她林玥对今晚傅斯年的态度和举动深深不理解并且想要个说法。
所以,她穿上拖鞋踢踏踢踏地打开房门怒气冲冲地走到对门,然后在手抬起来还没敲下去的时候,那门突然从里面开了伸出一个精干手臂握住她手腕直接把她拽了进去……
……
第二天。
在窗帘被拉开的瞬间林玥拽起被角盖在脸上,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干嘛呀,我还没睡醒呢,快拉上拉上!”
“都十一点了,”穿着睡衣的男人声音温柔且低沉,“起来吃了饭再睡。”
“我不吃,我要睡觉。”林玥翻了个身把被子卷在身上,一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睡觉谁也别想把我弄起来’的做派。
傅斯年绕到床另一头,揭开被角露出藏在里面地白皙小脸,“饭都做好了,你不尝一口?”
林玥微微摇头后把脸缩了回去。
男人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直接拖住她的腰让她坐了起来,“你都睡了十二个小时了,不能再继续睡了,快醒醒。”
林玥彻底被吵醒,长吁一口气闭着眼睛把头无力地靠在男人胸口,“屋里就咱俩你还要撒谎啊,我睡了几个小时你心里没数吗?八个小时都算多了,一次两次三次……你这医生今天不上班啦。”
男人贴着她耳边小声说,“我请假了。”
林玥感觉耳朵痒蹭了两下,打着哈欠嘴里含糊不清道,“医生请假都不用提前申请吗?临时请假你也不怕病人举着输液瓶到你家门口敲门来找你。”
“当当当——”
就在林玥说完这句话后门口真的传来了敲门声。
林玥也被这敲门声彻底叫醒,伸手抓了抓头一脸无措地看向男人,“傅医生,你的病人真来你家门口堵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