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把碗筷都丢在水池，“哐啷”两声似在发泄怒火，也把杨煜桁心里的妒火挑得更盛。
以前季家如日中天，季忆顶着季家小少爷的身份也总是待人平和，哪怕是对一直抱着目的缠着他的姚松，也没多过一句重话。只有在学校打算处理他这个刺伤姚家小公子的罪魁时，季忆才喊破喉咙为他据理力争。
小少爷发话了，谁敢动他？
没有。
那时候心跳的感觉啊，他到现在都记得。
季忆说，这七年午夜梦回总想着一刀捅死他。
而他这七年总想握住那天炽热而剧烈跳动的，撞开胸膛将自己献祭的心脏。
在他们间的这场游戏里，到底谁陷得比谁深？
杨煜桁盯着季忆的背影突然有个可怕又让他要发疯的念头——是不是从头到尾自己都是那个姓岑的替代品？自己也许只是他的岑大哥在不联系他之后，一个缓解寂寞，聊以安慰的工具。
毕竟在今天之前他对自己态度再差，也没如此维护过谁。
他落在季忆后背的目光的骤然变得阴冷：“你对他这么好，是有什么企图吗？”他竭力控制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怀疑，“就像当初，你对我好一样。”
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季忆暗暗吓了一跳——杨煜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厨房，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但他也只顿了下，便直面杨煜桁的质问：“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带着目的？”他讥讽一笑，“你和姚松还真是一类人啊。”
杨煜桁没被激怒，反倒是唇角一勾笑得可怕：“你把我和姚松比？如果我是当初的姚松，那谁是当初的我？”
季忆眉头微蹙了下，便明白他话里有话，脸色一沉：“杨煜桁，你别脑子一根筋！”
杨煜桁猛地抓住他的臂膀，将他按在水池边上：“那个岑煊才是你的念念不忘。”
“不是。”季忆回答得干脆。
“不是？呵，谁信？看你们眉来眼去，就知道感情不一般。你们当初到什么程度了，牵过手还是亲过嘴？那个姓岑的说你们睡一张床，睡了多久？他对你做过什么，算不算你的启蒙老师？喜欢男人是跟他学的吧，他一看就不是个直的！”
杨煜桁越说越激动，脸都开始涨红，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跟我上床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也在想着你的白月光？现在白月光一回来，我这个替代品就成不知分寸的恶人了？昨天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一个穿着睡衣，一个在洗澡，是不是刚从床上下来？是他上的你，还是你上的他？”
季忆气得胸膛起伏，脸颊发颤：“杨煜桁，我够给你脸了，你他妈可以闭嘴了。”
杨煜桁像是冷笑又像得了失心疯：“哈哈哈，你给我脸？”他摇着头眼眶却染上一层血色：“你不是给我脸，你只是没法反驳我，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他边说着捏着季忆肩膀的手都在发抖！
“杨煜桁！”
“和心上人从小睡一张床的滋味，我也想尝尝 ！”杨煜桁没了理智，话音未落就扑了上去咬季忆的唇。
季忆双臂撑住池沿往后一仰想躲开，却把自己的脖颈送到了他的嘴边。
杨煜桁低笑一声，欣然咬住他脖子毫无顾忌地吮吸：“第一天见面，我就想对你这么做了……”他说着动作迅速地去扯季忆的裤带。
季忆喉结一滚，侧过脖颈想逃，却被那家伙强行锁住后脑。他左手抓住杨煜桁搭在自己裤带上的手，想扒开，但这家伙又不是姚松那么好对付。
季忆几次没逃开反而激起杨煜桁的征服欲——这家伙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亲吻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他在游走吮吸撕咬，像野兽要将猎物拆骨入腹。
杨煜桁左手无法斗赢季忆，于是突然松开季忆的后脑，以意想不到的手速撕开了季忆衬衫。两粒纽扣清脆的两声“啪嗒”之后，他看着季忆的因情欲而泛红的肌肤，神情也变得诡异。那血红的充满欲望的眼，是吸血鬼对新鲜美味的血液的觊觎，也是是虔诚信徒对神的赞礼。
他低下头无法控制地亲吻咬住季忆的锁骨。
季忆抬起右手要去反抗，却被杨煜桁预判地压在水池上。惊愕之下，微张的唇毫无预兆地就被杨煜桁攻城略地。
舌尖起舞，但每一寸都很苦涩。
季忆被他吻得气喘连连，他明明在反抗听着却像在欢愉地勾引。
季忆放弃下方阵地，左手一抬，“啪”地扇在了杨煜桁的脸上。
他颤抖着的深呼吸以及粗重的喘息无疑代表着已经飙到顶点的怒火。
杨煜桁的张口想说什么，季忆却没给他机会，又一巴掌重重地抡在他脸上。
杨煜桁右脸烫得起火，身体微微发颤。他最近越来越无法控制对季忆的欲望。理智一再警告，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再多些耐心。可季忆在远离他，他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所做的努力快要化为灰烬。他控制不了季忆也控制不了自己，向来以掌控力为豪的他，在季忆面前失去了一切优势。
想到这，杨煜桁压下已经在心头长成庞然大物的不安，缓缓松开季忆的右臂，垂着头低声道歉：“对不起。”
季忆又一巴掌毫不客气地奉上。他的胸口就像经历了一场手术，没有麻醉便切开又没有麻醉地缝合，又痛又冷。他冷目如电，反将一军：“谁在玩替身那一套，你比我清楚。”
杨煜桁猛然抬头。
“简飞。”季忆冷笑，眼底的光黯淡不已，“再瘦一些，或者头发再短一些，是不是和我更像了？那个背影，连我自己都能认出来是我，你会没有感觉？”
下一秒，杨煜桁满是无措。
季忆却无视他的不知所措，一步一步逼近后退的杨煜桁：“有感觉的时候，你会对他做些什么？是不是也会对他做刚刚那些事情？你每天想我几次啊，每次想我是不是都要对着他来一发？他是不是比我乖，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反抗？你和他上过几次床，他知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我的替代品？你在他身上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又是谁？是我？还是说时间久了，他也就是他了？想过把他扶正吗？如果我到死都不同意和你重归于好，你是不是也想过把他留在身边一辈子。”
“我没有。”杨煜桁急急否认，“你说得这些我从来没想过更没做过！”
季忆学着他冷笑，将他方才的话全部如数奉还：“没有？呵，谁信？你们天天在一起，不会擦枪走火吗？”
“季忆你不要这样。”杨煜桁惊恐地望着季忆，他知道自己今天就要走到头了，“我错了，我，我太嫉妒岑煊，才口不择言，我和简飞真的没有……”
他着急慌忙地去抓季忆的肩，却被季忆抖落开：“听不出来吗？我只是在报复你说的话，至于你和他到底有没有，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季忆说着，心口的肉都在发颤，“滚吧。”
“我不。”杨煜桁执拗地看着他。
季忆咬着牙呼吸，他余光一横往厨房外走。
“你敢走，”杨煜桁突然颤声警告，“我就去找你的岑大哥。”
季忆没有任何犹豫快步离开。
杨煜桁眼睁睁地看着季忆摔门离开，下一秒便发了疯地把手边的锅碗瓢盆挥了一地。
就一句话而已，为什么就不能答应？不管他为了谁对谁好，答应他所有的要求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已经到这地步了，还在乎他心里有没有别人？
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筹码！你还小心眼了，一点肚量都没有！
杨煜桁，活该你要不回他！